虽然大家经常嘲笑希腊人乱写故事,还怀疑其他人为什么煞有介事地当回事,但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真要是和其他文明横向对比,荷马等人的故事已经算是比较靠谱的了。

    希腊人至少知道,古典时代之前,发生过多利安人的入侵。他们记得这次入侵摧毁了包括迈锡尼在内的大部分城邦,只有雅典等少数几个地方幸存了下来。面对已经不是荷马史诗里那个“斯巴达”的斯巴达人,雅典人还一直因此自豪。

    虽然这个记忆也不见得准确,但在公元前1000年这个时间段,对于历史还有大体的印象,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就了。整个世界,恐怕都找不出第三家来。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会有“言必称希腊”的状况——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除了希腊之外,确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而埃及人的境遇,比其他人还要更惨一些。

    他们连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认知都是混乱的。

    大部分埃及人自认为自己是阿拉伯人,觉得自己是当年大征服时代之后,阿拉伯移民的后代。而那些自认土著居民的,大多是还信奉早期基督教会的科普特人。两者之间信仰不同,也一直有隔阂。

    但郭康那个时代,人们通过现代技术研究,却发现之后的埃及人,确实就是远古埃及人的后代。

    在世界大部分文明地区,当地人的血统是非常难改变的。外来征服者的人数太少,不足以造成明显的影响。所以,后世的土耳其人,依然是古时候的小亚人,不是突厥人;后世的埃及人,也依然是古时候的埃及人,不是阿拉伯人。

    当然,这两边对此的态度,倒是差别很大。土耳其人明显不太想承认这个结果,但不少埃及人却发生了动摇。

    原因也不难理解:土耳其人不太想改变自己的认同;但埃及人总觉得教友们就会坑害自己,对于“阿拉伯民族”的认同产生了不少抵触情绪,证据一来,自然也就乐意接受了。

    虽然都号称是基于血缘的族群,但这种认同很显然并不总是基于血缘。或者说,大家只是灵活地采用血缘作为证据。认清了这点,也就能理解埃及人的想法了。

    而这个还没有分子生物学的时代,普通埃及人怎么辨析自己的血统呢?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根本不需要。

    上层阿拉伯人,把这里所有从事耕种的人,统称为“费拉”。

    血统和文化的区分,在这里远没有后人想的那么重要,甚至可能是毫无意义的。

    尼罗河水流淌了数千年,这里的人也耕种了数千年。长久的历史中,有些人波斯化了,产生了“奈鲁兹节”;有些人希腊化了,走进了亚历山大里亚;有些人罗马化了,制作出了穿着军团士兵铠甲的阿努比斯雕像;还有些人阿拉伯化了,开始使用阿拉伯人的语言。

    但这里来来去去的统治者,恐怕并不怎么关心这些“细碎琐事”。因为不管用什么文化,费拉依然是费拉,基本不会被允许参加军队,更不可能进入高层。

    他们只需要承担赋税和劳役,像尼罗河边的芦苇原上,那些一年一枯荣的苇草。无论死去多少,都会重新长出来。

    说白了,谁会关心芦苇的血统、文化和自我认知呢?

    所以,当年的埃及人,对于政权更迭、宗教替换的冷感和麻木,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而更悲惨的是,埃及人的战斗力,确实和别人对他们的刻板印象一样的糟糕。

    汉朝的农夫,一样以“韭菜”和“鸡”自嘲。但了解历史的人都清楚,这些人真的有足够的行动能力,既不怎么“韭菜”,也不“鸡”,反而一不留神就会给肉食者一个大“惊喜”。而纵观埃及历史,这些埃及人是真的从来没做到过。

    其他的事情还好说,总是打不过人家,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