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东门外有一片湖泊,山水相接,阡陌交通,有一处周瑜修建的凉亭,当地人称周郎渡,如今已成了法正的专属之地。

    战事结束之后,他将军政之事全权委托,自己每日在这里钓鱼消遣,偶尔与百姓闲聊,逍遥自在。

    这可急坏了张郃、于禁等将,江北捷报频传,刘琦就要平定中原,曹魏败亡在即,他们却躲在这穷山恶水荒度岁月,眼睁睁看着别人立功,每日如热锅上的蚂蚁。

    二人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凉亭下躺在摇椅中的人影,鱼竿横在身上,已经半个多时辰未动,分明是睡着了。

    张郃急道:“甘兴霸一月前就率水军东进,此时想必已经入海,不日便可北上建功,我二人难道真要在此终老不成?”

    于禁蹙眉道:“法孝直每日闲坐钓台,莫非以为我二人不愿出战,不好来催促?”

    张郃突然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气骂道:“都怪这张臭嘴,说什么不与曹军对敌,如今再无立功机会了。”

    于禁沉吟片刻,言道:“昔日我等如此说,是感念曹丞相之恩!如今曹公已兵败身亡,当今天下只剩汉、魏两军,并无曹军,我等本为拨乱兴汉,并不违背初衷。”

    “文则言之有理!”张郃眼前一亮,握拳道:“河北之战将起,正是我衣锦还乡之时。大丈夫明时务,就要当机立断,若还心念曹氏,将来刘伯玮果真位登九五,你我岂非成了二心之人?”

    于禁浑身一凛,忙对张郃言道:“事不宜迟,快去请军师出兵。”

    二人快步下城,来不及走路,飞马直奔凉亭,找到法正,却见他脸上盖着草帽,睡得正香。

    张郃忍不住叫醒他,抱拳道:“中原战事正酣,正是建功之时,军师怎能置身事外,不为主公分忧?”

    法正眯缝着眼睛,懒洋洋叹道:“吾本有心北上,但奈何主公将我三人分作一组,二位将军不肯与曹魏对敌,吾心有余而力不足呐!”

    “军师说哪里话?”于禁抱拳道:“我二人食汉禄,本为汉臣,自曹操进魏王,便与曹氏一刀两断。昔日王道未平,吾等便矢志讨乱,奉帝扶汉,今委身刘将军,岂有二心焉?请军师早日北上,助主公绥宁海内,再兴汉室。”

    法正闻言缓缓坐起,看着二人问道:“二位将军果有此意?”

    于禁二人抱拳道:“此乃肺腑之言。”

    法正忽然仰天大笑,二人愕然,只见法正抬起鱼竿,那线头之上哪有鱼饵,分明是一个直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