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和歙州交界处断崖山的杜成厚,是令安王府最头疼的江南守将。杜成厚与祝蒙桢一文一武两位官员,构成了安王割据江南的最大障碍。

    凛冬回道,「自十月起,杜成厚加紧操练兵马,断崖山的屯兵由三千增至至少四千。」

    贺炯明眉目一凛,「多出来的一千兵马从何而来?」

    「是……在三州洪水中幸存下来的壮丁。」说完,凛冬瘦小枯干的身躯微缩,恨不得团成一团。

    这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王爷挖空心思,设下炸毁卧龙堤吞没三州十余县,令三周百姓流离失所,然后再设法激起民愤,将从洪水中逃生的壮丁笼至安州。这些失去家园、亲人的壮丁,无牵无挂,只要给口饭吃就能卖命,成为安王对抗兴阳的盾。

    不成想,这些盾竟落入朝廷手中,变成了乾昌帝那小子手中的矛,怎不令贺炯明怒火中烧.

    他咬牙切齿骂道,「沈尚直!!!」

    一直默不作声的谋士付酉归笑道,「杜成厚日夜操练的兵马,早晚会落入世子手中,世子只当他此举是为您招兵买马便是。」

    见世子依旧面带不豫之色,付酉归再劝,「拉拢四千兵马不易,但毁掉四千兵马,只谢尧一人足矣。」

    贺炯明想到四千兵马横尸山野的场景,心中舒坦了些。

    付酉归劝好了世子,继续出谋划策,「杜成厚敢增兵,定是沈尚直回京之后,向乾昌帝进言,给杜成厚下了密旨。如今的局势确实对安州不利,但对世子却非生死局。您还不到而立之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父王已是知天命之年,但他今年才二十九。父王着急,他却可徐徐图之。贺炯明平静了许多,凤眸转向付酉归,「这趟宣州不能白来,先生「搜集」祝蒙桢的罪证,本公要摆筵席,替三州百姓答谢出钱出力赈灾的宣州世家、商贾。」

    付酉归见主子想明白了,拱手恭敬称是。

    待付酉归退下后,贺炯明又问凛冬,「沈戈身边有多少人保护?」

    凛冬回道,「十余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贴身保护沈戈的三人,功夫不弱于属下。」

    这样的话,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是不可能了,那就光明正大杀了。贺炯明吩咐道,「编排个罪名,将沈戈押入宣州大牢。」

    「是。」凛冬应下,退了出去。

    安排好沈戈的下场,贺炯明又想起了林家那只小狐狸,回寝室换上便装,从后门出州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闲逛着,缓缓靠近青弋巷。

    还没到青衣巷口,便见沈戈骑马,跟在一辆马车边有说有笑,迎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