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德闻言,嘴角闪过一缕得意的笑容,随即又连连告罪。

    这时,朱元璋也已想起有关成德的记忆。

    原来成德本是崇祯四年的进士,因清操绝俗,疾恶若仇,得罪了温体仁,曾被诬陷居戍所七年。

    后来温体仁被免官,他才得以启用,累官至武库主事,近日刚升了兵部郎中。

    朱元璋想到成德应算个忠义之辈,便又按了按玉带,沉声问道:“成德何在?”

    随着他的话音响起,只见一个年约三十五六,一脸黝黑的精壮汉子走了出来,躬身行礼。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你给咱说说,京城中军械的情况。”

    成德闻言,犹豫了一会,道:“陛下,近几年因国库紧张,武库已经很久没有采购新的军械。”

    “而以前剩下的军械,不是残破不堪,就是老旧无用,除了一些弓矢尚可......”

    “哼!”

    突然,朱元璋发出一声冷哼。

    成德见他一脸怒容,立时跪下请罪,道:“陛下息怒,微臣实在已经尽力,还请陛下恕罪。”

    说罢,又连连叩头谢罪。

    这时,一旁的倪元璐开口道:“成大人,我记得去年年尾,你们兵部还申请了一笔款项,说是购买火器,你怎么说这些年都没有采购新的军械?”

    倪元璐此言一出,张缙彦瞬间脸色惨白,而成德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成德刚才回答时,故意留了一个破绽。

    其实兵部这些年并非没有采购过火器等军械,只是这些军械只有清单进出,却从无实物入库。

    成德觉事情有异,曾因此事多次上书,却都石沉大海。

    后来范景文无意间发现了被魏藻德扣下的奏章,便悄悄将此事告知了倪元璐,并让他联络成德,准备帮成德直奏御前。

    没想到当晚成德就收到恐吓信,说是他敢再言此事,必让他家破人亡。

    成德虽不怕死,但他却是一个孝子,怕因此连累了家中老母,又急忙找倪元璐求教。

    倪元璐觉得此事不宜硬拼,劝他等待时机,他才暂时将此事按下。

    今日他见倪元璐提及此事,立刻叩首奏道:“武库中虽有购买军械的记录,但却只有出入库单。”

    “臣并未见到过军械,也不知用在何处,如同没有采购一般,所以臣才说没有采购,还请陛下恕臣陈述不准之罪。”

    朱元璋早已察觉成德的小心思,他佯作不知地看向张缙彦,道:“张卿,你可知此事?”

    张缙彦闻言,立刻跪下道:“臣确实曾批发过此类文书,不过近日诸事繁杂,臣一时也记不清楚。还请陛下容臣回去详查后,再来禀告。”

    “又是详查?咱看你是连兵部侍郎也不想干了!”

    朱元璋看着张缙彦,冷冷地道。

    张缙彦见拖延之计无效,一边用眼神向魏藻德求救,一边叩头谢罪。

    魏藻德心中一声暗叹,上前道:“陛下,近些年征战频繁,兵部事务繁杂,张大人也是偶有疏忽。并非故意渎职,还请陛下饶恕他一回。”

    朱元璋想到先前张缙彦在陕西剿匪时,也曾立下不少战功。

    只是来到京城后,因党派之争,投靠陈演、魏德藻后,官声越来越差。

    他知若要结束党争,必须要惩治为首之人才行。

    此刻见范景文不曾开口,未免做的太过明显,便打算先从魏藻德着手。

    于是他按下心中怒火,看向魏藻德,道:“咱也并非是想办他,只是军械事关守城大事,他竟如此糊涂,岂能不让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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