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张嘴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驳对方新起的那个名字,“我不想叫圆圆!我明明一点都不圆!”

    青年挑了挑眉,将水镜往她面前一推。

    “说话是要凭借事实的,我是通过实物起的名。按你的样子,我总不能昧着良心叫你扁扁吧?”

    镜中的一团令她沉默,所以反对无效。

    “我要去找弟弟!”她提出第二个抗议。

    她和弟弟是一窝同生,只不过他却是一只毫无伤害的软毛刺猬。

    两人在窝里待了百余年,但那日九天之上的金龙堕天,砸得地面崩碎断裂,硬生生害得他们分离走散了。

    她下山为的就是找弟弟。

    琴师将她放回铺好暖呼呼棉花的箩筐里,又放了今日份的浆果,说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连个人形都没有,只会像上次一样,饿极了跑去瓜田里偷瓜,结果被人当成猹刺。”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修为上去了再说。”

    那团刺猬急地踏了踏两只前爪,“我在山上的时候,找着东西想吃便吃了,哪里知道你们山下的规矩居然不一样。”

    从吃了几个瓜,传成吃了一片瓜田。

    到最后更是离谱,演变成吃了好几个人的恶妖。

    她头一次下山,对柔弱的凡人压根就没有防备。

    倒霉被当猹刺的受伤后,要不是有那个好心的小姑娘相救,否则只怕早就被哪条野狗当成晚餐捡走了。

    “对了,琴师。”

    她试着学习别人这么唤青年,“你看起来年纪很大了,肯定不是个人,你是什么妖啊?”

    青年原本想说自己不是妖,但对上小动物圆溜溜的期盼双眼。

    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袖袍,“是鹤。”

    “那你的家住在那儿,悬崖边上?”她记得和她差不多同一时间出生的黑鹰姑娘,就是往高处做窝的。

    还告诉她,他们鸟类习性如此。

    “我的家抬头就能看见。”

    青年伸手抚了抚刺猬的背,见她下意识将尖刺收起,不禁将声音放的更加柔和,“不过,现在暂时不能回去而已。”

    这话,她自动理解为像自己没化形不能去找弟弟一样。

    “那我怎么才能修炼的更快一点,像你一样厉害?”

    刺猬把脑袋又往外伸出一点,心头显然是对之前他随便出手就能将自己定住的事,念念不忘。

    琴师身边从来没有这么聒噪过。

    自从收养了这么一只刺猬后,每日都会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涉世未深又尚未化形的小妖最是天真,也是对人世间最充满好奇的时候。

    “修炼之事记不得,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就好。”轻叹一口气,他摊开自己的衣角轻轻盖在箩筐上,“现在,你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