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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天天和她念叨着想要早日退位让贤,但慕容临深这个狗皇帝还是在位兢兢业业卷到熬干心力。

    大祁的繁盛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数代君王的心血积累成的。真正的殚精竭虑,不留余力。

    琳琅数次奉告过这位君王。

    但仍然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上那截时而浮现的金灿长条,缩短成最后一点点。

    他和先前那几位皇帝一样,短寿早逝,就像是一根蜡烛般,急着将自己迅速彻底地燃尽,将把能给的光亮全部给予大祁。

    “皇兄他……”

    秋白引着她进去时,眼底难掩悲恸之色地摇摇头。

    推门而进,往昔令人畏惧的帝王如今卧倒在榻,仿佛一只生命走到尽头的病虎。

    “都安排好了吗……”

    他气声低弱,却半点也没有大限将至的悲与惧,反倒和往常处理那些政务一样,井井有条地梳理着还有哪些事情没有做完。

    以及哪些事情是他还能做的。

    秋白接过那只封好的木盒,声线低低的,“太子殿下行事稳妥,皇兄……还有何人想见吗?”

    “皇后刚刚已经来过了。”慕容临深面色平静,只是嘴角带了点自嘲,“看了朕一眼。”

    “从父皇第一次让朕上门去求亲,她给朕出了题,让朕画一幅墨兰,但无论朕再怎么画,她都说看不出兰花风骨起,朕就知道她根本不想入东宫。”

    只是沈家嫡女的这份无声反抗,终究点到为止。

    她更清楚自己背负的家族职责。

    只是最后在这场纯粹利益的婚姻关系中,两个以聪明为刃的人还是互相划得遍体鳞伤。原本彼此清醒,也该一直这么虚伪地走下去。只是沈兰宜累了,拒演了。

    “当初的柔美人、萱更衣、絮选侍、荣妃……”大限将至,但他却是清清楚楚地将这些名字数出,也不知道到底在心底藏了多久。

    “还有那些朝臣,他们有些无辜,有些不无辜,但也全是朕害死的。父皇当初告诉过朕,不想借用他人鲜血和尸体铺路,就得自己足够强大……”

    “可惜朕本事不够,做的还不够好,愧对父皇厚望……只希望宸儿不要步此后尘、落为孤家寡人……”

    他手指微微抬了抬,琳琅同他君臣数载心照不宣,当即会意上前。

    原本以为这位君王会交代什么要紧遗言,没想到他却忽然问了一句,“你一直对朕心怀不满,朕也能看的出来如今可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琳琅愣了一下,开口,“陛下.后悔过吗?”

    他手上沾的鲜血,数不胜数。

    对方认真听完,却是笑了起来,果断应了两字,“从未。”

    “从父皇将江山交到朕手里开始,之后在位数年,朕每行一步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朕已经能把自己能给的都给出去,如今连最后的这具残躯也要殆尽了.为何要悔呢?”

    他早就在这场冰冷权力游戏中,面目全非。舍弃掉太多,以至于已经麻木了。和先前几位大祁君主一样,只把自己当做盛世的铺路砖石。

    “帝王不是生来就是帝王,王位从来都是背对众人的.”

    “玉琳琅。”

    他忽然喊了一声,琳琅抬眼看去,第一次看到这位几乎假笑面具带了一辈子的君王,眸底晶莹,剥露出真心流露出真情。

    “那几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只可惜了还有东陆、还有最后一个东陆……不过望朕没能做到之事,朕的皇儿一定能做到……这个天下、这个大祁必定盛世山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

    他声音低了下去,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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