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

    出了春申站,他打了辆黄包车,直奔长兴西路。

    他本没打算回春申,偶遇阿阮,倒勾起他的思乡之情。

    车在帽儿胡同时,他付费下车。

    幽深的胡同,熟悉的青苔、黑瓦,连墙壁上的坑坑洼洼,这些年似乎都没变过。

    走出胡同口,远远便瞧见那座红漆斑驳的铁栅门。

    以往没觉得自家的这扇铁门,有什么是奇特。

    然而,如今再映入眼帘,仿佛一眼入梦,勾起无数午夜梦回的旧忆。

    绕过两排绿柳树,视线更开阔了,许舒这才发现大门西侧设置了哨所,一名近卫军士兵正在哨所中警戒。

    许舒无限叹息,他还打算悄无声息地溜回家看看,如果能住上一晚,那就再好不过。

    显然,地方上对沧海侯故居的保护,让他愿望落空。

    他在距离家门十余米的位置望了望,终于抹身离开,忽地一阵急促的叫骂声,吸引了许舒的注意。

    “催,催个毛线,煮碗面都不行,奶奶的,老子今天非把你们赢个干净。”

    许舒循声走到一座破旧的报亭,在报亭的窗口位置靠了,只见杂乱的报亭里面,一个胖大汉子正埋在腾腾烟气中,对着一个煤炉子翻搅着,袅袅烟气送来阵阵面香、蒜香。

    “二哥好手艺啊,这拌面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地道,给小弟来一碗如何?”

    许舒含笑说道。

    报亭里的忙活的胖大汉子,正是吴老二,祖传的报亭,就在许舒家门口不远处,算是许舒的老街坊了。

    “滚滚滚,跑我这儿蹭白食,也是没谁了……”

    吴老二端着个大碗,从腾腾烟气中钻了出来,堆尖一碗拌面上,落着几颗红椒、青蒜、香葱,卖相极佳。

    他正抄起筷子搅面,终于看清许舒模样,霎时,便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在当场。

    “二哥,不认识啦,再不拌,面快坨了。”

    许舒笑道。

    “老……侯爷!”

    吴老二惊声喊道。

    许舒摆手,“什么侯爷,还叫老二,听着顺耳。”

    “不敢,不敢,小的怎敢……您,您这是……”

    吴老二的脑袋有些宕机。

    事实上,自从知道新封的沧海侯,是自己看着长大,且叫了十几年的许家二小子,吴老二的精神就一直处在半混沌状态。

    一方面,他倍感难以置信。

    另一方面,他也与有荣焉。

    这段日子,他没少对外人吹嘘,自己和沧海侯是多么的铁,甚至还几次,市里的大报都来采访过他。

    由于在他的论述中,沧海侯就是个皮皮赖赖的寻常小子,市里的宣传部门很不满意,专门派员来教训了他,弄得他现在精神紧张,不敢在随意开口讲话。

    此刻,许舒当面,吴老二只觉置身梦幻。

    “二哥,有牌打?正好,我今晚还没地儿落脚,就接您这亭子歇一晚,顺带着帮您看店如何?”

    许舒笑眯眯道。

    “好,好,好……”

    吴老二捧着面碗失魂落魄地走了。

    “面条放哪儿了,我还没吃呢?”

    许舒的喊声传来,一脸呆滞的吴老二竟抱着面碗,发足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