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许舒到了此间,还敢如此张狂。

    许松年挥手弹压住场面,指着许环山道,“状子可曾写好了,拿给他看!”

    许环山冷笑一声,取出一张纵横三尺长的白纸,直接布展开来,便见上面写了洋洋洒洒近千言,直将许舒描绘成了大逆不道,罔顾人伦,活该千刀万剐的罪人。

    重点不是内容本身,而是状告者签名处,赫然签者董秀云三字,正是许老太君的名讳。

    许环山来诸剑山给许舒送请帖时,许舒在请帖上见过这个名字。

    “老太太是你嫡亲太祖奶,他告你不孝,你就是再写十篇正气歌,也是废纸一堆。”

    许锦年慨然说道。

    许寿年紧随其后,“我知道,近来你凭一首正气歌搅起好大风潮,听说还要上教科书。

    我敢保证,这不孝的状纸往上一递,你身上的一切光环都将化作泡影!想上教科书,做梦!”

    许舒吐出一口烟圈,“至于玩得这么绝么?”

    “哈哈哈……”

    许环山本不该笑,这样的场合,也轮不到他放声狂笑。

    可他憋得实在太久了,太委屈了,连番打击,心理都快扭曲了。

    此刻,终于等到许舒服软,他心中的畅快简直莫可名状。

    “许舒,你也有求饶的时候?”

    许环山咬牙切齿道,“今日之事,你但凡乖乖做个孝子贤孙,也就罢了。

    胆敢有一丁点儿地忤逆之心,我定叫你粉身碎……”

    他话音未落,许舒指尖的烟头如利箭一般弹了出去,正中许环山右眼,许环山好像挨了一箭,跳脚惨嚎。

    “反了反了!”

    “告官,立时告官!”

    “……”

    霎时,堂间乱作一团。

    许舒八风不动,干脆搬了把椅子,在堂间坐了,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径直抓过左近茶桌上的点心,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铎!铎……”

    一顿鸠杖顿地的声音传来,霎时,一个俏婢搀扶着一个满头白发,气度雍容的老夫人走了进来。

    明明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一双锐利的目光,似乎都看透人心。

    来的不是许老太君,又是何人。

    自进门起,许老太君的目光,便黏在了许舒身上,眼角中的厌恶和嫌弃,完全不加掩饰。

    “参见老太君!”

    “婶娘安好!”

    “太奶奶安好!”

    霎时,许家一干人等纷纷向许老太君拜倒行礼,许松年也赶忙让出了主座,扶着许老太君坐下。

    “乱哄哄的,闹什么!”

    许老太君冷哼一声,抬手一指许舒,“老四,你去,给我抽他两耳光。

    不知礼的东西,果是有娘生,无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