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州先生,你要是不嫌本官乏味,就留下来一块用饭。本官有些算术上的学问,想和王和垚切磋一下。”

    “一切听大人安排!”

    黄宗羲拱手行礼。送佛送到西,事已至此,不在乎这一时三刻。

    “大人,小人就却之不恭了。”

    王和垚无奈,只能躬身一礼。

    郑思明的性命,可攥在高家勤的手里,由不得他不慎之又慎。

    他一个穷困潦倒的读书人,又那里有功名!高家勤问这话,又有什么意思?

    月色朦胧,已近子时,王和垚和黄宗羲出来,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

    郑思明的命,恐怕是保住了。

    “贤侄,你在城中可有住处?”

    黄宗羲的神色,似乎没有疲倦。

    看来他养生有方,多年练武,身子骨结实,异于常人。

    “先生不必担心,小侄自有去处。今日之恩,和垚铭记在心,他日必报!”

    王和垚深施一礼。

    疾风知劲草!以黄宗羲满清朝廷黑名单的处境,能出来帮郑思明,劳心劳力,已经是仁至义尽。

    “贤侄,前路漫漫,你要珍重啊!”

    “先生慢走,三哥慢走!”

    黄宗羲和王和垚告别,上了轿子,脸色马上黑了下来。

    “狗……官!”

    名满天下的黄宗羲,在高家勤一个七品县令面前一文不值,还要奉上银子,颜面何在?

    “阿爹,鞑子当道,今时不同往日,看开些吧!”

    儿子黄百家在一旁低声劝道。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罢了,罢了,回去吧。”

    黄宗羲摆摆手,闭起了双目。

    黄百家看向县衙,狠狠向地上唾了一口。

    想黄家曾何等风光,父亲名噪大江南北,那些前明的朝廷大员、煌煌士大夫,对父亲也是毕恭毕敬。

    世易时移,虎落平阳,如今竟然要花银子低声下气去求一个小小的县令。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和垚那个搅屎棍,上蹿下跳,煽风点火,不知道父亲对他,怎么会如此看重?

    “祝国,你觉得王和垚怎么样?”

    轿子里,忽然飘出黄宗羲的声音。

    “阿爹,你的意思是……”

    黄百家懵懵懂懂,不懂父亲的意思,只能下意识作答。

    “此人不学无术,毫无家教,还有他那些狐朋狗友,早晚出事!”

    黄百家的话,让轿子里的黄宗羲沉默了片刻,这才幽幽一声。

    “好友多从忠节传,人情不尽绝交篇。随他去吧。”

    黄宗羲和王和垚告辞离开,高家勤回了书房,面对着桌上的烛火出神。

    至于眼前的“数学资料”,他看都没看,也懒得看。

    门“咯吱”一声,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进来,红颜黑发,风情万种,自带一丝少女的青涩。

    “阿爹,你在发什么呆啊?”

    少女来到高家勤的身后,开始给高家勤揉起肩来。

    “青儿,你找阿爹有什么事吗?”

    高家勤享受着女儿的殷勤,笑着问道。

    不用问,是要银子来了。

    “阿爹,李若男来信了,说她马上要动身来江南,让女儿过去找她游玩。你说,女儿是不是要有些随身的银子,再有几套换洗的衣服?”

    少女轻声说道,高家勤哈哈笑了起来,目光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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