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之命,臣只得遵从。只是,臣有个问题想要问陛下。”

    皇帝看见裴瑾廷的眼神有些奇怪,压下心底的情绪,淡淡颔首。

    裴瑾廷顿了顿,开口时,已经是至直叙肯定的语气。

    “当年,明知道太子的病无法治愈。我的身子是康健的,又是皇子,为什么不将我留下呢?”

    “为什么要执意用一个康健的孩子,去换一个病恹恹的孩子?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裴瑾廷承认,问出这样的话,多少有些卑劣。

    故太子生来带毒,何其无辜,帝后想尽办法要救他,无可厚非。

    可他心底深处,那偏执卑劣的心思,为何他是被放弃的那个呢?

    他的话说完,皇帝的沉默一直持续很久。

    不知该怎么开口,才能把当初的决定跟他说明白。

    “陛下。您为何不说话?”

    裴瑾廷后退一步,神色渐渐冰冷。

    “景珩……”皇帝闭了闭目。

    裴瑾廷撩袍跪地,凝望皇帝片刻,叩了三叩,“若是可以选择,臣愿最初的开始,就不曾投胎在这珍贵的人家。”

    他冷冷地说道,字字句句,从他唇齿间迸出,“我父裴之道,大周一等公承恩公裴之道。”

    说完,他转头而去,出了崇明大殿,身影迅速消失在皇帝的视线中,再无半点回头。

    皇帝呼吸粗重,整个人微微打了个哆嗦,随即摇晃间,忙不迭撑在一旁的椅子把手上。

    赵林慌忙从暗处现身,扶住皇帝,不敢出声。

    皇帝被扶着,在大殿里,站了许久。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大殿侧门下,皇后转了出来,面容憔悴,带着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