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昨夜起初是被药性使然,用混沌来骗过自己,

    可后来,她的头脑清醒了,却依然让自己沉沦。

    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些无力来。

    就那样吧,不管不顾也没什么。

    上天真的要惩罚,就让她来承担。

    “我该回去了。”她声音有些疲倦。

    昨夜一宿未归,也不知霜芜会怕成什么样。

    万一把事情闹大。

    “不急。你那侍女不会发现的。”裴谨廷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软榻上。

    顾青媛看着外头的天色,有些犹豫,忽然,她想起刚刚靖王世子的话。

    “明家,是明老丞相府上吗?还有陆妃进宫的事。我母亲她……”

    顾青媛紧紧地抿着唇,哪怕只有只言片语,她依然能够猜测到,靖王世子说得应该是和当年秦氏的事有关。

    还有她身上中的药,都指向秦家,是秦家内部有人对秦氏下手,毁了她的一生。

    并不是为秦氏没进宫而可惜,当年失去清白的秦氏,若是镇国公没有娶她。

    她也许就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了。

    她的双眸清凌凌地望着裴谨廷,心底却是起起伏伏的。

    裴谨廷眉心一凝,他代替天子出巡,就是因为在京中查到明老丞相私底下的事。

    陛下到底是君王,谁愿意还在壮年时,底下的大臣就和皇子勾结在一起?

    还有,明老丞相又和当年秦氏的事牵连在一起,没能得到的总是放不下。故而陛下也是恼怒得很。

    裴谨廷不欲让她忧心外头的事,故意扯开话头,问她,

    “你在秦家准备呆到什么时候?”

    前头的事,自有男人顶着。

    妇人本该在后宅悠闲度日。

    总之,他都会办好的。

    顾青媛撇过脸去,她为何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就是要来任城?

    也许在旁人的眼中,她很是任性,有福不知享。

    多少人家,男人在外头做什么事,从来都只告诉妇人们一个结果,至于中间的过程如何,一概不说。

    总觉着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她不想做那样两眼一抹黑的人。

    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事情,都靠自己拿主意,她固然有时软弱,却不懦弱。

    顾青媛推开他,哼笑一声,恨不得和那些乡间的妇人一样,敲小儿头一样的敲裴谨廷,

    “休想转移话题,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查,到时烂摊子不好收拾可别怪我。”

    这样的姿态,这样莹亮的眼眸,裴谨廷手肘撑在小几上,并不觉得憎目,反而有种,这个姑娘,终于将他当做靠山的感受。

    他沉吟片刻,深吸口气,低声哄道,

    “我过些日子要去乡下,你去不去?”

    顾青媛一双澄澈的眼眸,将他看了个透,半晌,微微点头。

    如今她借居在秦家,要想出门,总要找个由头。

    她从裴谨廷的院子回去时,正好碰见霜芜从门内出来。

    “姑娘,清早想去叫您,却不见您人,怎么从外边回来了?”霜芜疑惑。

    顾青媛用帕子摁了下鬓角,“醒得早,到园子里走了走。”

    霜芜端了水进屋服侍顾青媛洗漱,一边道,

    “刚刚露姑娘那边使人送信来,想邀姑娘去青龙寺上香游玩。”

    秦露送来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