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只有更多的泪沾染。

    她的脑海里,能想象看似风光无限的裴谨廷,是如何独自在书房的一角,沉默地给她写这样一封又一封无法被看见的信笺。

    他享受着重重的恩宠,却也付出无人可知的代价。

    没有人能够明白,年少的他承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命运是那样的荒谬,看似抱满怀,却没有一人牵挂他。

    顾青云视线逐渐变得模模糊糊,红肿的眼皮让她几乎要看不清上面俊秀的小楷。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拆后面的信笺。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裴谨廷已经将她印刻在他的骨血里。

    从日出之阳到炳烛之光,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漆黑的长夜,裴谨廷自从顾青媛拆第一个凌霄花信笺,就退出了书房。

    他斜靠在门边,摇曳的灯笼,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裴谨廷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想要告诉她,他的欢喜时,她已经将视线望向了别的人。

    他跟自己较劲了那么多年,唯恐不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也怕自己那样满身的阴暗,配不上清清白白的她。

    “裴景珩……”屋内,传来顾青媛轻声呼唤。

    裴谨廷几乎是第一个音传来时就转身推门进去。

    他停在顾青媛的跟前,迟迟不敢靠近,只觉得心口酸胀的滋味蔓延到喉咙,让他哽着说不出话。

    “裴景珩……”顾青媛抬起红肿的眼,朝他伸出双手。

    “你真的太坏了。从头到尾都欺负我。你赔我的帕子,风筝,布偶……”

    顾青媛的眼泪再度涌上来。

    “你明明……”她忍着泪,“你明明对我那样的坏……”

    却偏偏做了那样多的事,都是因为她。

    裴谨廷嘴唇微动,却觉得喉头哽住。

    这个事,要真的用语言说出来,实在太难,太难。

    他猛地将顾青媛抱住,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咬牙道,

    “终究,我不过是个肉骨凡胎的俗人。”

    庸人俗目。

    “我原本想,就那样远远地看着,护你一生平安的。”

    “可是,我每次看到你站在陆文泽身旁笑颜如花,你将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你不知道,我每每想到,就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化作烟去。”

    “我以为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可以静静看着你没关系。”

    “我太高估自己了。圆圆。”

    顾青媛泪水夺眶而出,闷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无声地流泪。

    裴谨廷将人抱得紧紧的,恨不能揉到骨血里,唇贴着她的。

    顾青媛顺从配合。

    好似怎么都吻不够一般,两人窝在书房的交椅上,一直到天边泛白。

    顾青媛迷迷糊糊间在他的怀里动了动,想要挪着下地。

    裴谨廷好似知道她要做什么,轻轻地笑,“我抱你去净室……”

    顾青媛立即睁开眼,晃动的眸仁里浮现着不敢置信,头昏脑胀得快羞过去了。

    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