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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潮湿的地牢里,落雨时积水从檐间滴落在地上的滴落声都清晰可闻。死一般的沉寂。晦暗昏黄的烛光,像是打瞌睡时的老婆子随时都会阖上的浑浊的双眼,影影绰绰地投在斑驳脱漆的爬满青苔的一角石壁上,渐显出一个身形的轮廓。

    那是一名女子,身上只着单薄的素色亵衣,紧紧地抱住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已经是睡着了。女子身上的衣裳尽是破损,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处完好,她的颈上,腕间,脚踝,甚至大腿内侧,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那些有的是新伤,伤口上翻出了新鲜粉红的嫩肉,有的是旧伤,早已经结了暗红的软痂。

    全身上下也只有一张脸上无伤,而那张脸上虽然是未施粉黛,但无疑是极美的。那种美,是介于妖艳与清纯之间的美。即使女子现在身处于困境,即使女子现在已经睡着,那种美也无法让人忽视。

    突然沉重的铁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缓缓的被推开了。

    本来在偷食女子面前早已凉馊的饭菜的一群老鼠作鸟兽散,顺带着撞翻了盛饭菜的碗碟,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她这些时日以来精神一直处于高度压迫的状态下,睡眠本来就是极浅,骤然听到碗碟打翻的声音,霍然地睁开了双眼,带着些许刚睡醒时的迷茫看向门外。

    来人身上披着一件紫貂毛裘,将室外的风雪之气悉数带进地牢,让本就阴冷的地牢的温度降得更低。

    他抖了抖油纸伞上的雪花,将它稳当地置于一边。他的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天成,让人乍以为他是受过极好的教养。

    可是女子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宛如暗夜修罗般的存在,因为她身上每一处伤痕,无一不是拜他所赐。

    男人扫了一眼地上被打翻的饭菜,嗤笑了一声,开口说话时却是如恋人般缱绻温柔,:“绝食吗?小蝶,你这样,朕……可是会很心疼的!”

    阮星蝶在心中冷笑不止,呵!这个男人总是这般口蜜腹剑!当初她就是听了他的花言巧语,才答应他入宫侍君,作他内应,帮他传递情报。哪知道他功成名就之时,便第一个拿她开刀!只为笼络俞家,听信俞长婉那个贱人一面之词,将她锁在地牢里,日夜折磨,生不如死。

    俞长婉你个贱人!枉我将你当作自己最好的姐妹,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你明知道我喜欢萧易寒,却还和他暗度陈仓。

    也只有她这个傻子,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得一干二净却还不自知。

    她多日未尽米水,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开口时嗓子扯得生疼,嗓音也是喑哑无比。她努力地扯出一个冷笑,道,:“心疼?萧易寒,你的心还会疼吗?你做了那么多遭天谴的事,你还有心……咳咳……”

    说到后面,她越来越激动,不住地咳嗽起来。

    萧易寒见她如此,连忙慌张地蹲下身来,扶住她的双肩,焦急道,:“小蝶,你怎么样?要不要去请太医?”

    阮星蝶任由他摆布着,无动于衷地望着他,突然嗤笑了一声,:“萧易寒,你现在是不是很为自己感到感动?做戏做久了,难不成还做出感情来?”

    萧易寒离得她极近,那嗤笑声一是不落地听在他耳里,那目光灼灼,似要洞穿他一般。他脸色一沉,猛地甩开双手,负手而立,似要说服她,也似要说服自己,勃然大怒道,:“阮星蝶,你别忘了,现在沦为阶下囚的人是你,不是朕。”

    阮星蝶本就虚弱,被他猛然这么一甩,身子顿时撞到一边的石壁上,疼得她都说不出话来。可她的嘴角却是浮起丝丝得逞的笑意,因为她知道,萧易寒的耐心终于丧尽,露出真面目来。

    他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恶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猩红无比。他恶狠狠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艳冠后宫的阮贵妃了,老皇帝已经死了。现在,这江山是朕的江山,这天下是朕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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