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双布鞋也有讲究的,对于他们鞋匠而言,一只脚踏在阳间,一只脚在阴间,脚分左右,鞋有阴阳,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三双阴阳鞋,以正三角形状,形成最稳定的铁三角,这才定得住阴阳颠倒的局势。”

    我不明觉厉。

    彭老头插话说:“这个局,虽然听起来厉害,也只困得住你这种人。”

    我疑惑不解:“我这种人?我有啥子不同?”

    彭老头又不说话了。

    我很讨厌讲话讲半头的了,但总不能扯他的嘴,逼着他讲。

    彭老头烧了一锅玉米糊糊,我们将就着吃了点。

    彭老头家只有一张床,我和林吉吉在火坑屋打地铺,将就睡一晚。

    睡到后半夜,我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堂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老鼠,吼了两声,那声音不仅没停,反而更加响亮。

    我心想,彭老头已经够奇怪了,他家的老鼠居然更加奇怪,连人都不怕。

    我在墙角摸了根响告(竹子一头劈成几块,在地上怕打发出声音,吓唬动物的东西),推开门,在地上敲了几声。

    不过马上,我就吓的全身一紧,再不敢敲响告发出声音。

    神龛上点着一盏高脚油灯,昏黄灯光下,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布鞋排成一圈。

    在这些布鞋面前的空中,悬空着一双双没成型的布鞋。

    穿线的钢针,自动在没成型的布鞋上,针脚细密的纳到起。有的钢针扎了一下之后,还提起来从前往后摸了下,有一种嫌弃钢针不滑,抹点头油的意思。

    这种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就好像一圈我看不到的人,坐成一圈,边日白(聊天)边扎孩底子。(在农村待过的人应该有印象,雨后初晴或者雪天初晴的时候,农村妇女围在一起扎鞋底的情形。和这会儿很像,不过把农村妇女换成空气,地上留一圈布鞋。)

    布鞋纳布鞋。

    我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见到这幅场面,还是头皮一紧。悄悄眯眯回灰坑屋,把林吉吉推醒,指了指堂屋:“外面有鬼,你去看哈。”

    林吉吉迷迷糊糊爬到门口,望了一眼:“阴人纳阴鞋,有啥子奇怪的。”

    我说:“阴人纳阴鞋?”

    林吉吉哈欠连天,说:“你龟儿大半夜不睡觉,闹锤子闹。彭老头是鞋匠,纳布鞋不是很正常?”

    我张大嘴巴,这种情况还正常?他一个大男人纳布鞋,最多有点不和谐,现在可是布鞋在纳布鞋啊,这要是正常,那我就真的不正常老。

    林吉吉说:“阳人纳阳鞋,阴人纳阴鞋,各司其职嘛。”

    他看我一副懵逼的样子,说:“你不会真以为阴鞋也是阳间人纳的吧?”

    我使劲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林吉吉没好气说:“匠人虽然免不了跟鬼神打交道,沾染了太多的阴间气息,那是要遭天谴的。你想啊,他们平时穿的都是一阴一阳,一只脚在阴间走,沾染阴间气息够多了。再要天天抱着阴鞋在那搞,那真把自己一大半搞到阴间去了。早晚惹得阴间注意,迟早横死。但他们鞋匠,又离不开阴鞋,啷个办呢?”

    我迷惑摇头。

    林吉吉骂我:“找小工啊。你龟儿啷个不蠢死”。

    我被他雷的里焦外嫩:“小工,你喊那些空气是小工?”

    林吉吉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在我肩膀上拍了下。

    我认得那个手势,昨晚上他爷爷在视频里教的就是这个手势。

    然后我眼前一亮,看见那些布鞋上面,一个个人影,捏着钢针,龇牙咧嘴纳鞋底。布鞋就穿在这些人影的脚上。

    林吉吉说:“阴人纳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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