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突然好想沈自熙。

    ***

    「陛下,已整军完毕,随时可以出征。」

    老将李固安头发花白,撑着一把上了年纪的骨头站在殿中向皇帝禀告。

    明阙被打了板子,说好听一点是在府中休养,难听一些便是被禁足府中。若非明家根基深厚,明阙那老父亲又一封一封的求情折子往上递,明阙怕是要举家陪葬了。

    也正是因此,朝堂上彻底没了求和的声音,一边倒的主战。

    皇帝看着出奇整齐划一的朝臣,先是哼笑一声,随即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钦天监选个日子,朕……御驾亲征。」

    「陛下英明!」

    「这么干脆?」

    今日天气大好,内廷司将太后宫中的花盆摆件全换了一批,听见心腹太监告知前朝动向时,太后还有些惊讶。

    「太医院上下竭尽全力,用猛药吊住陛下性命,如今看来陛下身子不仅大好,且比以前还要壮实,如此自然没有推脱的理由。加上西凉那边动荡,各地闻风而动,已然乱起来了。」

    太监说着说着,忍不住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娘娘,万一真的控制不住……」

    太后置若罔闻,侍弄起内廷司送来的新培育出来的墨菊来,又突然问了句,「方知野近来如何?」

    太监一愣,「方大人?」

    「方大人一直在忙整军之事,上午还给娘娘递来了请安折子,对娘娘一如既往地忠心——」

    「忠心?」染着大红色蔻丹的指甲掐在菊花根茎上,菊花折颈而断,她轻笑着,眼底却一片冰寒,「谁能剖出他的心来瞧瞧?」

    内廷司精心培育数年的墨菊就这么断在太后手里,墨色花瓣洒落一地。

    她用了方知野这么多年,哪怕他装得再乖觉恭顺,内里涌动的躁动也逃不过太后的眼睛。

    哪怕没有实证,但她多年来只奉行一条铁则,那便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一颗棋子而已,这颗没了,总还有下一颗。只要她是掌局之人,何愁棋子?

    「娘娘的意思……」

    「李固安的儿子,今年也二十了吧?」

    太后用帕子擦干净手指,又随意扔掉,任由绣娘们耗费多日心血绣出来的手帕碾落成泥,「李家乃将门,李固安追随哀家多年,只可惜李家子孙不争气,」

    「方知野年富力强,皇帝这次御驾亲征,总得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哀家和满朝文武,才能安心啊。」

    太监沉默半晌,片刻后应声:「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