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并没有出言反驳,甚至连一点儿不悦的神情也没有。

    陆遇之像受到了鼓励一般,说得越发顺畅了:“我给了她银子,让她好生葬了母亲。她一个女孩子家在京城没有亲人,大约觉得我还算是个可靠的人,并且又想回报之前的恩情,所以主动到我们府上,想要为奴为婢。”

    “如此说来,她甚是知恩图报。”徐春君夸赞道。

    “是啊!”陆遇之更是得到了鼓励,他本来就对徐春君极有好感,见她和母亲的态度截然相反,不由得更是放下了戒心,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可我母亲不这么想,她觉得红线另有所图,就想把她赶走。红线不肯走,执意要报恩。

    她就要红线到庄子上去,庄子上那些人粗俗得很,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到了那里,过个一两年,多半就会被指给庄子上的下人。”显然陆遇之很不忍心。

    “遇之,我冒昧问一句,你可是对这丫头有意?”徐春君问道。

    “没有的事。”陆遇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只是不忍心。”

    “不忍心什么?”徐春君微笑着追问。

    “不忍心她一个知书识字的女子嫁给粗俗的男人,她出身虽不富贵,可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到田庄上去做粗活,实在是太搓磨她了。”陆遇之说,“遑论一辈子都留在那里。”

    “可是姑姑不是说要把她送到她舅舅家去吗?这条路也走不通吗?”徐春君问。

    “我原也以为这是可以的,毕竟投靠到她的亲戚家。可后来红线跑出来找我,说我母亲压根儿不是要送她去舅舅那里,而是要人半路把她卖掉。”陆遇之提到这些,不禁摇了摇头,“我母亲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徐春君听到这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原本还以为这红线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和陆遇之两情相悦,所以选择了私奔。

    可如今看来,这个人的心机竟然十分深沉。

    她当然是要找一个依靠,陆遇之出身高贵,年轻俊美,更难得的是心地良善。

    红线认准了他,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以退为进,说是要报陆遇之的大恩,所以要到陆家为奴来偿还。

    实则不过是想借助这个途径,进到陆家留在陆遇之身边,然后好做进一步的打算。

    陆夫人不让她进府,她就软磨硬泡。

    于是陆夫人便让她到田庄上去,实则就是想把她打发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红线当然不会就此罢手,她找到陆遇之,说自己不想到田庄上去做粗活配粗人。

    陆遇之当初帮她也自然是可怜她,当然希望自己打救过的人往后的日子能过得好。

    因此便告诉母亲不要把红线送到田庄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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