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为了那笔银子就给韩公端挖坑。

    那边厢裴越见无人应答,微微皱眉道:“本侯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这群人终于有了反应,最开始出现在钦差行辕外的百姓中,有那等心思机灵的颤声喊道:“裴侯爷,草民怎么敢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今天来这里只是想求钦差大人开仓放粮。城内已经十来天没有米店开门,很多人都快饿死了。”

    裴越奇道:“十来天没有买到粮食就会饿死?难道你们家中都没有存粮?”

    见他态度颇为温和,渐渐有人生出几分胆气,高声回道:“侯爷,咱们这儿从三月底开始就没有下过雨,田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庄户们自己都没有粮食吃,哪里还有粮卖进城里?从四月底开始米价一直飞涨,好多人只能变卖家当换粮食,如今更是连米店都关了门……”

    裴越轻轻一叹,又问道:“所以说,你们今天围着钦差行辕,只是想求得一些粮食?”

    离他最近的那些百姓拼命地点头,有些人眼中已然有了泪痕。

    如果不是填不饱肚子,谁愿意做这种风险极大的事儿?谁不知道冲撞钦差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裴越没有再问,他从马上翻身而下,邓载和几名亲兵紧随在旁,他用双手捧着裴越常用的钢刀。

    虽然裴越是朝韩公端和宋希孟走去,陈新甲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危机感。

    只见裴越从容地登上石阶,来到两位重臣面前站定,目光冷峻地问道:“敢问参政大人,这些百姓只是吃不饱饭的可怜人,你为何要下令射杀他们?”

    他猛然抬手指着不远处那百余具尸首,勃然道:“这就是朝廷对待大梁子民的手段吗?”

    毕竟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大将,宋希孟被这股霸道凌厉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

    韩公端沉声道:“中山侯,本官从未下令射杀百姓。”

    裴越怔了怔,疑惑地问道:“此地以参政大人为首,除了你还有谁能下令?莫非是宋方伯?”

    他转头望着宋希孟,后者摇头道:“好教裴侯知晓,本官虽为刺史却无权调动本州厢军。”

    这时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禀裴侯,末将乃是成京卫指挥使陈新甲。当时这群百姓在围攻保护韩大人的禁军,末将害怕酿成大错,仓促赶来也不敢耽搁,只能下令放箭。末将绝非有意屠戮百姓,只是……”

    陈新甲极其恭敬地说着,他万万没有想到裴越会抓着这件事不放。

    不就是几十个平民而已,再者说了,自己又不是无缘无故杀人,若非他们冲击钦差行辕,又怎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然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寂然,因为裴越漠然地望着他,抬手从邓载手里接过钢刀。

    裴越沉声说道:“你能坐上指挥使的位置,再怎么无能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模样,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你居然敢说他们能够对付禁军和你带来的兵卒?”

    他迈步朝前走着。

    陈新甲大骇,尖声道:“裴侯,末将问心无愧啊!”

    这时韩公端忽然悠悠道:“陈指挥使,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前夜送进你府里的五箱珍宝又作何解释?”

    陈新甲目瞪口呆,眼见裴越已经来到自己跟前,那柄长刀拖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他强行挣扎着喊道:“裴侯,你只是京营副帅,依照朝廷军制管不到我!”

    裴越转了转脖子说道:“本侯离京之前,陛下特赐监管南军诸将帅之权,难道你没有接到这封圣旨?”

    陈新甲还要争辩,裴越健步上前,刀光似匹练一般卷起。

    鲜血四溅。

    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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