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细作的身份是高度机密,只有方云虎这个层级的人才会知道。方云虎之前的密探首领去过几次离园,花费大笔银子听她抚琴,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她家中的近况。她从这些大人物口中得知,父母身体康健,兄弟都很争气,朝廷对她家颇为照拂。

    人生中第一次哭到双眼发肿,是几年前她从方云虎手中收到一封家书,虽然那封信已经丢进火盆烧为灰烬,可上面的每个字她都铭刻在心里,那也是支撑她度过无数凄冷寒夜的动力。如今她听着方云虎的叙说,不禁想起自己的大哥和三弟都在边军之中,或许边境上一次小小的摩擦就会让他们丢掉性命。

    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难道不应该一心一意帮方云虎完成这个行动?

    可是……

    方云虎自然观察到南琴脸上的纠结之色,不过并未趁机劝说,反而感慨道:“南琴,谷范——”

    话语被车厢外面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公子,后面有条尾巴。”

    南琴猛然抬头,神情不敢置信。

    方云虎微微一怔,旋即轻松地说道:“按照原定计划,在鹞子岭停下。”

    “是!”

    车队依旧不慌不忙地朝东行进,在后方大约两百余丈的道旁,一个身材魁梧的太史台阁密探紧紧地跟着,并且沿途不断留下只有台阁中人才能看懂的暗号。

    又走了七八里路,前方出现一处山岭,附近的人因为经常在这里看见鹞子就叫他鹞子岭。

    车队忽然在这里停下。

    密探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跟得太近被发现,只好藏在一丛草木后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前方依然没有动静,密探正在疑惑,忽然感觉到身后风声炸响,下意识便朝前一个滚翻。

    没等他爬起来,后背上便挨了重重一击。

    密探心肺如遭锤击,猛地喷出一口血,扭头一看, 只见几个气质剽悍的男人护卫着一个年轻人,神态从容地出现在身后。

    方云虎看了一眼被踩在地上的魁梧男子,从上到下打量一眼,然后淡笑道:“台阁的乌鸦鼻子还挺灵敏。”

    密探的右手贴近自己的身体,嘴里惊慌道:“什么乌鸦?你们为何要偷袭我?”

    方云虎示意手下将他放开,密探艰难地爬起来,右手始终贴在自己的腰间,然后非常惶恐地往后退,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身上有银子,不要杀我,我全都给你。”

    说着右手缓缓朝怀中探去。

    方云虎右脚蹬地,在密探的眼中他的动作就像闪电一般迅捷,下一刻已经来到自己身前。

    只见这位方家猛虎右手探出,密探根本无法闪躲就被他掐住咽喉。

    “心眼还不少。”

    方云虎轻轻一笑,遽然发力,轻易地扭断密探的脖子。

    将尸首丢在路边,他回身望着手下道:“台阁的人既然已经盯上我们了,这一路上想必留下很多暗号,你们两个回去查一遍。”

    “遵令!”

    两人手下立刻往回走。

    方云虎对其他人吩咐道:“走吧。”

    片刻过后,一场突兀的大火在鹞子岭脚下燃起,十余辆宽敞舒适的马车连带着这行人的痕迹在熊熊火光中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灰尘。

    方云虎带着四名得力手下策马向东,其他人包括南琴和丫鬟云儿在内则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