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今日你竟然敢站在这殿里胡说八道,你当朕是昏君?!你不是要让裴越明正典刑吗?他就站在你旁边,你问问自己的儿子,他愿不愿意饶你!”

    裴戎闻言立刻直起身躯,转向望着裴越,结结巴巴地说道:“越哥儿,为父糊涂了,不该听信别人的挑拨,你不能看着为父去死啊!”

    在这个时候,但凡是能看见裴越的朝臣都将视线集中在少年身上,很想知道他会怎样回答。

    裴越望着裴戎涕泪横流的模样,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和喜悦。

    他想起明月阁中初见,此人将自己视若猪狗,极尽羞辱。

    想起定安堂中李氏要用孝道毁掉自己的一切。

    想起桃花不见时自己的惊慌失措。

    想起杨虎的父亲杨大成倒在血泊中瞪圆的双眼。

    想起绿柳庄中几十户人家传出来的哭声。

    想起被自己割断喉咙的方锐。

    想起横断山中那些战死的同袍。

    想起每一日每一夜的战战兢兢和永无休止的筹谋。

    最重要的,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这副身躯的原主,那个无依无靠被凌虐十三年遍体鳞伤生不如死的少年。

    他深深吸一口气,清冷带着悲伤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十四年前,你因为自身能力不足失去军职,你没反省过自己的问题,又不敢去怪罪那些你惹不起的人,便将我视为灾星,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反而任由府中的下人凌虐我。从小到大,我都是生活在恐惧之中,明明自己是个少爷,却连饭都吃不饱,活得不如猪狗。”

    “长大了,老太太怕我被你们凌虐致死,就让我出府另过。然而你依旧不肯放过我,甚至不惜和山贼勾结,想要让他们杀了我。为了保护我,很多庄户都死了,他们其实只知道种庄稼,哪里懂得打仗?四十七条人命啊,就那样没了。”

    “父子大义压着我,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人会狠毒到这种程度。你看见我得了爵位,竟然还要毁掉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脸称一声为父?一直以来,你们都想用孝道压着我,逼我继续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我裴越自今日起自绝于裴家,从今往后与你再无半点关联!”

    “我忠于大梁忠于陛下,为此我愿意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你今日休想让我为你求情。”

    “你今日有此下场,罪无可恕,罪有应得!”

    ……

    两行清泪从裴越的面颊上缓缓流下。

    他双唇紧抿,神色无比坚定。

    满殿死寂,群臣震惊无言。

    这些在官场上打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精们,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言语能如此打动人心,尤其是这番话出自一个十四岁少年之口。

    右边勋贵班列此刻显得是那样安静,自王平章以下,路敏、谷梁、李柄中、郭开山、曲江乃至于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裴越,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见一抹不忍,更有甚者眼睛发红,谷梁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因为当年他也是庶子,深知这个身份的艰辛不易。如果不是在朝会上,或许他早就冲上前将裴戎撕碎。

    裴戎面如死灰,在裴越说出这番话后,他便知道没有人能救自己。

    右执政洛庭盯着裴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欣赏。

    良久过后,端坐在龙椅上的开平帝开口说道:“将裴戎关入上林狱。”

    廷卫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裴戎架起来, 其人忽然剧烈地挣扎着,并且不断地大声求饶。开平帝并没有处死他,反而留了他一条命,然而他此刻脸上的惊恐无比浓烈。

    京都内有几处监牢,太史台阁、刑部和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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