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为宽裕的环境中。大梁有没有世家大族?其实也有,譬如庐陵韩和江北傅,以及钦州一些大家族,但他们不敢恣意妄为,因为我在他们头顶悬了一把刀。”

    徐徽言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清河徐氏必须作为表率,带动整个南境的改良变法,但裴越不会逼迫过甚,他先前担忧的徐家覆灭并不存在。

    他轻吐一口浊气,凝望着裴越的双眼道:“今日方知,大梁皇帝为何会如此信任卫国公。”

    无论双方的立场是否对立,他都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位年轻权贵的眼界已经高过世间绝大多数人。

    裴越淡然道:“徐公谬赞。我已经急报朝廷,很快便会有大批能吏到来,从上到下肃清南境,清丈田亩分配土地势在必行。只要百姓们能够分到田产,他们不会在意谁是皇帝。”

    徐徽言既敬佩又怅惘地道:“如此一来,大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服人心,就算有人心怀不忿,亦无法撼动国公在这片土地上的根基。”

    裴越微微一笑,这个法子当然不是他的独创,仍旧是前世学来的策略,然后根据实际情况稍作修改。

    等做好这件事,南境就会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地盘。

    到那个时候,很多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外面忽然传来冯毅的声音:“国公爷,有紧急军情来报。”

    裴越歉意地看向徐徽言,然后说道:“进来。”

    冯毅快步而入,将一封密信交到裴越手中。

    片刻过后,裴越面色古怪地对徐徽言说道:“徐公,想不到有人与你不谋而合。”

    徐徽言面露不解,从裴越手中接过那封密信,匆匆扫了两眼,便极其罕见地失态道:“狼子野心,天不容也!”

    裴越失笑道:“这可真是……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

    南周军方两座大山,方谢晓依靠平江子弟执掌大权十余年,冼春秋虽然沉寂过一段时间,但他一直没有放弃培植势力。

    在建安之乱爆发、方谢晓公开倒向北梁之后,冼春秋收缩战线后撤宁州,同时占据南方的凉州,麾下仍有近九万大军。

    如果算上沿江的五峰水师残部,他的确拥有负隅顽抗的资格。

    再加上北梁大军渡江南下之后,冼春秋公开表明绝不投降,一定会同梁军死战到底,登时吸引了很多高门大族以及野心勃勃之辈投奔。这段时间南周境内无比混乱,官府形同虚设,裴越关注的重点又在重要关隘之地,因而没有也无法掌控各地人口的流动。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宁州和凉州仿佛成为南周最后的防线,无数达官贵人拖家带口,携带着大量财富朝这里汇集。

    博阳府城,宁国大营驻地。

    城中最奢华的大宅之中,冼小石快步走进后宅大院,来到冼春秋身旁说道:“父亲,城内已经准备好了。”

    冼春秋默不作声,静静地望着一旁的架子。

    冼小石心中百感交集,既有不可名状的悲伤,也有难以言说的兴奋。

    良久过后,冼春秋幽幽道:“那些人都点头了?”

    冼小石道:“是,他们告诉儿子,眼下唯有父亲才能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盼父亲能够放下顾虑。”

    “知道了,你下去罢。”

    冼春秋摆摆手,冼小石便恭敬地退下。

    老者目光依旧落在原处,面上渐有狰狞又狂热的神色。

    架上悬挂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