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长距离奔袭试图夺回尧山大营,天沧江上游的佯攻便可转化为实攻,足以令北梁边军首尾不能相顾。

    北梁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命令天沧江南岸的十万大军全军出击,一路南下威胁建安城。

    实际上这才是方冼二人最希望看见的局面。

    只不过局势的发展偏离他们的预测,萧瑾过于小心谨慎,又或许是他根本不相信徐初容送给裴越的假情报,这便是冼春秋那句感慨的由来。

    方谢晓平静地道:“其实这未必是坏事。”

    冼春秋微微一怔,旋即微笑道:“国公之意是虚虚实实?”

    方谢晓道:“萧瑾成于谨慎必然也将败于谨慎。至少在目前为止,他无法断定我军的真实意图,因此只能被动守御,一步落后便是步步落后。依我之见,东线战场第一战会比较轻松,但萧瑾的反扑必然很猛烈,因为他无法承担国土沦陷的后果。”

    冼春秋心领神会地道:“东线虚晃一枪,然后西线大军压上?”

    方谢晓颔首道:“届时东线也可卷土重来,天沧江防线延绵上千里,萧瑾顾此失彼,梁军疲于奔命,这是可以预见的局势。”

    冼春秋豪爽地笑道:“谨小慎微的人也会被逼到孤注一掷,萧瑾不可能看不到天沧江南岸的一线生机,只要江陵汉阳等城内的梁军齐出,我军便能扎口收网。这一仗就算无法击倒梁国,也能在他们身上狠狠咬下一大口肉。如果吴国能取得一定的胜果,北梁腹背受敌又同时在两处战场失利,或许我们真能完成陛下心中的伟业。”

    方谢晓依旧冷静地道:“还得再等一等,吴国占据兵力上的优势,而且北方平原利于骑兵奔袭,在北梁京营尚未抵达之前,西线战事多多少少总能拿下一些胜利。这对于北梁军民的士气打击会很大,就算萧瑾不派援军北上,守军的战斗意志也会被削弱,届时对我军更为有利。”

    冼春秋沉吟道:“三月初一日发起东线战事如何?”

    方谢晓算了一下时间,微笑点头道:“大善。”

    冼春秋便道:“那便这般定下,老朽明日入宫禀明陛下。”

    二人又详谈小半个时辰,冼春秋告辞离去,方谢晓亲自送到府外。

    目视着那辆马车在百余随从的护卫下缓缓离去,方谢晓转身回府,对始终跟在身边的长子问道:“有什么想法?”

    方云天轻声道:“父亲,拒北侯恐怕另有所图。”

    “为何?”

    “这一仗他必须要打,因为等北梁缓过劲来,一旦南下对于冼家便会是灭顶之灾。只是……儿子认为,他想要的不只是击败北梁边军。方冼两家在军中势同水火,这是十余年来酿成的局面,他这次表现得过于大公无私。”

    “事出反常必有妖么?呵呵……他想驱虎吞狼,我们自然也可以请君入瓮。”

    方云天心中一凛,望着父亲略显沧桑之态的侧脸,垂首道:“儿子明白了。”

    方谢晓不紧不慢地说道:“关于拒北侯的心思,为父和徐首辅聊过两次,大抵能猜到他的意图。眼下徐首辅在排查世家大族之中心怀不轨者,冼春秋那边只能虚与委蛇。”

    他微微一顿,叹道:“毕竟首要之事是击败北梁边军。”

    方云天正色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