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要让他们能够吃饱饭,也得病有所医。晚辈翻看过户部的一些卷宗,包括太史台阁中珍藏的史书典籍,其中总有那么几行字令人不忍卒读。」

    莫蒿礼叹了一声,喟然道:「所以老夫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要对你步步紧逼?即便你交出手里的军权,焉知接手的那人就不会误入歧途?」

    裴越回想起之前朝堂上的风起云涌,沉吟道:「萧瑾有些着急了。」

    莫蒿礼摇摇头道:「他其实才是真正的武人风格,虽然很多人都将他看做儒帅。像洛季玉和韩公端都在担心你被逼得做出过激举动,可萧瑾却不想继续拖下去,因为时间越久你在军中的地位就会越稳固。在他看来,等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你不想做王平章,下面的人也会逼你做王平章。」繐

    他晦涩地笑了笑,叹道:「你现在还谈不上无懈可击,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不得不说,冼春秋虽然心思不正,但在把握时机的水准上依然配得上当年定国公裴元对他的看重。」

    裴越稍稍变换了一下坐姿,平静地说道:「在南周建安城的时候,冼春秋便费尽心机想要说动我窥伺皇权。王平章谋反伏诛,我没有趁势而动,其实大抵已然想到冼春秋会将我视作引发朝廷乱象的药引子。」

    莫蒿礼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裴越竟能如此坦然。

    他很快便释然,因为今日的谈话注定不会对外流出只言片语。

    一念及此,老人眨了眨眼睛,略显好奇地问道:「当老夫入宫为你解决这桩麻烦的时候,为何你在那一刻会显露几分惋惜之色?」

    此刻他瘦削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笑意,但那双昏花的老眼里却仿佛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裴越微笑道:「老大人,我原本想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在朝堂上立威,一举将萧瑾打落凡尘。虽说我并不畏惧那些攻讦,但蚊虫太多也会觉得厌烦。与其成日里陪他们玩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不若选一个出挑的杀鸡儆猴。老大人自然是一番好意,但经过这次之后,想必他们也只能偃旗息鼓一段时间,往后还是要卷土重来。」繐

    莫蒿礼问道:「果真?」

    裴越迎着他的目光,淡定地道:「千真万确。」

    莫蒿礼随即便微闭双眼,良久过后才带着几分狡黠说道:「老夫不信。」

    裴越轻笑道:「请老大人示下。」

    莫蒿礼悠悠道:「既然你早早便料到冼春秋会对你下手,继而引发大梁朝堂动乱,那么在老夫看来,依你的狡猾和女干诈极有可能提前与陛下商议过对策。即便你不知道对方会怎样做,也不妨碍你定下趁势而为的谋略。新君登基时日不长,对朝中的掌控还不够,京营和边军也在休整之中,如果此时再和你闹翻,岂不是正中敌国那些人的下怀?」

    裴越沉默片刻,摇头道:「老大人太高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