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自由许多。毕竟在裴家庄里,她是那个作威作福的,没人敢强迫她做东做西,更没有人敢拦她上天遁地。

    当然,万子夜是个例外。

    万子夜好像是那个能在她上天时,拽住她不至于冲破碧落,在她遁地时,捞住她不至于跌入黄泉之人。

    裴轻舟四下看看,在池边找了块儿平坦的石台,大咧咧地用袖子抹了,招呼沈从雪坐下,“沈小姐,聊聊吧?反正那一院子的人都不懂你,还不如跟我一起乘凉。”

    “你又懂我什么?”沈从雪嗔着脸斥了一句,还是提着裙角坐下。望着微风吹皱的一池碧水,眼中盛着无限的哀思。

    池中几尾锦鲤弹着扇似的尾巴,点着星落般的水波。

    望着望着,沈从雪的脸上淌下泪来,“我的功夫,是折哥教的。”

    说着,取了帕子擦拭泪水。

    有的人,正如裴轻舟,对自己的姻缘似个棒槌,嗅别人的情事,那是相当的机敏。

    沈从雪刚展开帕子,她便眼尖地看见了那帕子一角,正是绣着一枝并蒂莲花,立刻对李、沈二人的关系一片了然。

    同时对一双眷侣阴阳两隔,感到一片怅然。

    沈从雪显然更加怅然,绞着帕子,几乎绞成了绳,半晌才又说出句话来,没头没尾的,“裴姑娘,你觉得我容貌生得如何。”

    裴轻舟不假思索,“美若天仙。”

    沈从雪泠然地笑了,更印证了“美若天仙”四字,

    “因我生了这副皮囊,父亲便动了心思,想要给我许到显贵人家。又听说京城的王公贵族不喜妇人舞刀弄棒,只对擅琴棋书画的女子青睐有加,所以不管我如何请求,就是不准我习武。”

    没想到堂堂“惊鸿扇”沈惊还有这样迂腐的一面,裴轻舟啧了一声道:“自己充大侠,却叫女儿作个小妇人,也忒霸道。”

    又问,“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薛悍和司徒凡才对你那般态度?”

    沈从雪的目光淡淡地沉在水底,无意识地随着锦鲤游动,所答非问,“作为女子生在沈家,就如这池底游鱼,你看着它美丽,自由,实则连池子都跃不出去。”

    裴轻舟开始挽袖子,左右手一捋,将袖口推到手肘。

    沈从雪问:“裴姑娘,你做什么?”

    “捞鱼啊,”裴轻舟当真趴在池子边儿上,将手探进水里,“办法都是人想的不是?沈小姐想让这鱼儿去哪儿看看,我这就给它送去。”

    沈从雪也顾不上感伤了,赶紧给裴轻舟扶起,怔忡半天,才道:“裴姑娘的好意,我懂了,也领了。但这是落桃山庄的锦鲤,估摸着金贵得很,咱们动不起的。”

    “......”裴轻舟甩了甩手,吐了个舌头。

    “裴姑娘倒是会哄人,”沈从雪给裴轻舟撂了衣袖,心下生出几分亲昵,“你想知道折哥的事,我便给你讲讲。”

    提到李折,沈从雪的双颊绯红,“折哥同司徒凡他们不一样的。有次他见我躲在月门后头,眼巴巴地偷看我哥练武,没像其他人一样呵斥我,打击我,反而耐着性子对我指点了一二。”

    原来少女怀春,是这般可人的样子。裴轻舟支了脸颊,兴冲冲地听着,好像跟沈从雪是金兰姐妹似的,“那你哥知道这件事吗?”

    沈从雪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我哥与李折年纪相仿,两人关系最好。我觉得,他多少也能察觉出些端倪吧?”

    裴轻舟奇道:“你哥没制止吗?”

    沈从雪又摇了摇头,“我哥没那么讨厌。”

    ——“那你觉得,云儿是好人吗?”

    裴轻舟想起陆英林的问题来,感叹人的多面性,当下在沈从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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