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万子夜。”

    风雪掩去了叫做方听风的孩子,从此世间只有万子夜。

    裴琅心道这小子怪机灵,作为方家死里逃生的少爷,隐姓埋名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便附和道:“是啊,这孩子叫做万子夜,今后就与我们住在一起。”

    裴轻舟歪着头笑了,笑作那迎春的鸟儿,化雪的溪。她的脸蛋红扑扑的,伸出双手去握万子夜,手心跟小暖炉似的,让男孩冰冷的手产生依恋,不舍得放开。

    金炉香烬漏声残。

    方家灭门的惨案轰动了一时,但十年光景何其漫长,江湖的浪始终不停,那惨案最终还是渐渐被遗忘在滚滚红尘中。

    不过,红尘中始终有人牵挂,如刘忠元,如裴琅,如方家的幸存者万子夜。

    提及这桩往事,当下议事厅中的空气有些沉重。

    “师父,”万子夜拜下身去,“眼下既然已知凶手的杀人手段,请允许我翻阅秘库里的藏书,我想先从蛇毒查起。”

    裴家的秘库里,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毒物记载,万子夜的切入点无不道理。只是裴琅皱着眉,迟疑道:“子夜,你......你还不打算告知舟儿吗?”

    万子夜沉默着摇了摇头。

    “罢了,”裴琅叹气道,“我跟二哥知会一声,你若想去秘库,随时可去。”

    万子夜谢过裴琅,转身出了议事厅。

    刚走下石阶,便见一个淡蓝色的身影,飞也似的凑到身前来,万子夜收了沉痛的心神,露出与往日无异的温和笑容,“阿舟,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啊!”裴轻舟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万子夜,没在他的脸上看出异常来,疑惑道,“每次你跟我爹密谋完,总是看着不太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来......”

    被少女的用词逗笑,万子夜的唇角有了些许弧度,“没有密谋,师父只是交代我去办些事罢了。”

    裴轻舟不甘心地问:“不需要我帮忙?你一个人去做辛不辛苦?”

    万子夜的眼神明澈,莞尔笑道:“有些事总归需要我一个人去应付的。”

    裴轻舟似乎想不明白,追问道:“天下间,有什么事非要你一个人去面对?”

    万子夜一愣,“如果有些事只能我一个人知晓,就需要我一个人去面对。”

    他并不是不信任裴轻舟,只是不愿她共同承担这份沉重。

    两人从幼年一起相伴至今,不知有多少个孤独的时刻,让他想对裴轻舟倾诉。可是见着他那张从孩童时期到如今都不曾改变的纯真笑颜,总是想着,不能让这笑颜上染上忧愁。

    万子夜曾问过裴轻舟,对她未曾谋面的娘亲有何看法。

    彼时裴轻舟双手托着下巴,笑得像一朵沾着晨露的花儿一样,清清透透的,自自由由的。

    她说道:“我问过我爹很多次了,每次他都会糊弄我。后来我想明白了,我爹不跟我讲,我自己又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娘,既然怎么样都达不成目的,我索性就不去烦恼。”

    可是万子夜也记得,十来岁的时候,裴轻舟半哄半闹地喊上他爬上屋檐赏月,望着天边的婵娟,轻声道:“子夜,咱们这些没娘的孩子可真惨。”

    那时的小姑娘,眼睛红红的,真似传说中月宫里的一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

    面对掩藏起心事的少女,万子夜又怎可能为她平添麻烦。

    裴轻舟瘪着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手,高兴道:“我想好了,若你有事必须瞒着我,我也不会多问。但我要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招呼一声,总能做到吧?”

    但见她双手交叠,笑逐颜开,万子夜的心里不住地泛起涟漪。

    他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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