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拐跑我这个少主。我看着那鸡毛掸子毫不留情地落到她的屁股上,比落在我的屁股上更让我心疼,于是我扑上去,替她挡掉了即将打下去的一掸子。她爹大惊失色,丢掉鸡毛掸子就跪倒在了地上。我被那一掸子抽得倒吸凉气,她爹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可就是这样,她依旧趴在那里对我做鬼脸。我愣了,刚才哭地惊天动地的丫头,这会怎么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后来我将这个疑问问出口,被她赏了一个爆栗子,她说,笨,哭得大声爹就不舍得打了啊。哪象你,打死都不吭声,大人会以为打的不够狠,所以才会更下死手打。我想提醒她,她哭得已经很惊天动地了,可她爹还是下死手打了,抽在我背上的那一棍可以证明。可她已经晃着脑袋继续教训我,以后你要机灵点,不要这样没脑子地挨打。要在他们的鸡毛掸子没落下来的时候就哭,惊天动地地哭,引越多人来越好,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人越多,不还意思的反而是你爹,他就不好意思再打你了。我唯唯诺诺应了,可还是学不来。

    后来,我们两个人就一起闯祸。我们到她家后院去,因为她说,她舅舅说,山上的树林里常常有一种蜜蜂,不会酿蜜,可是肉好吃。他们经常去抓来吃。她一脸兴奋地问了她舅舅怎么抓。她舅舅告诉她,就是用火烧。后来,她在她家后院的果园里发现了一个,兴冲冲地拉着我一起去烧。我本来有些怕,可是她拍着胸脯想我保证一定不会出事。后来,那窝蜜蜂是被烧下来了,可是我们也将整个果园烧了,最后差点将她家的主屋也点着。

    这自然又引来了大人的暴打。可是,这一次,她爹已经不光是揍她,因为他发现,这样的事从来就少不了我,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趴在她家的堂屋,一起接受他爹的鸡毛掸子。他绝不偏私,打她一下一定会打我一下。满屋的下人们看好戏一般,却没有人上前去劝架。

    我们闯祸最大的一次是在我十二岁,她十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她忽然产生了一些小女孩的浪漫思想。我从没有想过她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像男孩子一样,豪放,不拘小节,能吃苦,也够义气。可是,十四岁的她却忽然小女孩起来。那是一个夏天,我们两个人百无聊赖坐在海边。她看着隐隐风雷涌动的大海忽然产生了无限的感叹。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忽然兴奋起来,附在我耳边说,不如我们现在下海吧。

    我吓了一跳,暴风雨前的大海,是不能下去的,除非那个人是不想要命了。她并不是不要命了,她甚至比我还要清楚在这个时候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她却没有抵挡住浪漫小心思的诱惑。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的,说是在暴风雨下的深海是最美丽的,因为那时候的珊瑚会绽放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她对那些自然绚丽的色彩痴迷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我深受她的影响,自此对大自然的颜色产生了美好的幻想。

    我们下海了,结果两个人差点被海浪卷走。当我将湿淋淋的她拖上岸的时候,我自己也昏倒在了海边。

    后来,是她妹妹清芸在海边找到我们两个。她一看就知道我们下海了,她吓坏了,毫不犹豫跑回去告诉了她父亲。我们两个免不了一顿狠揍。可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惊动了我父亲,最后演变成了大人限制我们两个来往。我被关回了那个黑乎乎的屋子,她被迫跟着她父亲开始学习医术。就这样,我们的生命里有了一年多的对彼此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