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似乎就是番邦人,可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个部落的人,奇怪的是宗人府也没她的档案。似乎是让人销毁了。我只查到她叫斯慕亚,其他的什么都查不到。在这里设灵位,我们也不能大张旗鼓。泄露出去,就不好了。”

    临倚点头微笑:“这已经很好了,她也许更喜欢做斯慕亚而不是竹妃呢。只是,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办法送她回家了。”

    之后,临倚就坐在竹妃灵前默默地看着那个牌位,想起了竹妃。那个还活着,音容笑貌都如此熟悉的竹妃。在临倚的记忆中,竹妃并不常对临倚笑。她也从来没有抱过临倚。她们之间,似乎是很陌生的人。但是,对临倚来说,她又是她唯一的亲人。

    陋室里沉默下来,阮既言坐在蒲团上,就那样看着临倚,神色复杂。

    日头渐渐西斜。曹顺忍不住催促,他们才起身准备下山。

    站在竹妃灵堂之外,临倚心中有一丝不舍,也有一丝茫然,她不知道过了今天,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再次到这里来拜祭竹妃。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她转头看着灵牌上陌生的名字,在心里默默地说:竹妃,愿你地下有灵,能帮我找到我的母亲。能帮我看看她,告诉她我是她的女儿,让她也来看我一眼。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阮既言已经打点好一切,他站在马车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她眼中忽然就涌出泪,她低下头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快步走到马车旁边,轻声说:“我们走吧!”

    马车缓慢地走上了下山的路,崎岖的山路颠簸不平。

    路过寒山寺竹海的时候,临倚让阮既言停下了车。她说想要去竹海里看看。阮既言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进竹海,也跟随她走了进去。

    竹海里一片寂静,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黄色的落叶。人踩在上面,绵绵软软的,不发出一点声音。时不时还能看到新冒出头的竹笋,娇俏可爱地隐藏在厚厚的落叶下。临倚和阮既言沉默地走在竹海里,小心地避开那些刚刚冒出来的嫩嫩的竹笋。

    微风吹过,竹叶飒飒地响,声音空灵而婉转。临倚扶住一根竹子,回头对阮既言说:“我能听到竹叶落在地上的声音,我也能听到竹子唱歌的声音。”她的眼睛亮亮的,美好而又纯净。

    阮既言笑笑:“我也能听到。清凉的风穿过竹林,就像被拨动了的琴弦一样,声音真美好。”

    临倚微笑了,她走回来拉着他的手,他们在竹林里,一直走,一直走。这唱歌的竹林仿佛就是他们的仙境,他们的归宿。流浪了千百年的心,在这里,终于找到了家的依凭。在这里,失去了时间,失去了世俗,也失去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