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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地走出落梅殿,熙牧野的龙辇和临倚的凤辇都停在落梅殿外。装饰如此奢华的两辆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遥遥相望,看起来是这样和谐,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对方才有资格站在自己身边。

    临倚默默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熙牧野。他也是一脸高深,穿着明黄的朝服站在临倚身后,抱着双手靠在门上。和临倚对视半晌之后,他放下手往龙辇走去。按照规矩,皇后是要在皇帝上了龙辇之后才能走上自己的凤辇。

    临倚沉默地看着他踏上龙辇,之后才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凤辇。一路上仪仗林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她。临倚忽然觉得可笑,当年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地从采芳殿走出去的,而今,熙牧野竟然亲自来到落梅殿接她。虽然这一切都掩盖在了冰冷的真相之下,但是却依旧给人以温暖的错觉。

    抬凤辇的宫人很是妥帖,抬着凤辇如履平地,让临倚感觉不到一点颠簸。她挺直了脊背端坐在凤辇上,凤辇边上走的是弱柳,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宫装,里面是淡粉的衫子,外面罩上桃红色的掐丝对襟宫装,头上插着金灿灿的步摇,每一步都让人惊艳。皇后的陪嫁宫女,待遇自是与别人不同。

    看着她细瘦的背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临倚忽然有些伤感。物是人非,当年陪在自己身边的是潋滟,如今自己依旧还在这里,依旧在走这一条早已经走过的,让她刻骨铭心的路。可是潋滟呢?如今她在哪里?那个孩子又在哪里?眼里迅速聚积了泪水,她猛然间意识过来,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被这样的回忆击溃。她使劲睁大眼睛,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同时也将自己内心翻涌,隐隐有成为暴风骤雨趋势的思绪狠狠压了下去。

    接下来一切都在沉默中顺利进行,黑暗的道路被前面那一排宫女手中的宫灯照射得明亮如白昼,她们走过,黑夜又一点一点侵蚀刚刚才被照亮的景物,明明灭灭的变幻,让人如坠梦中。临倚忽然觉得讽刺,她再一次成为这个皇宫的女主人,她看她的“家”却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黑暗里进行。这一次和上一次唯一的不同,只是这一次,她的前面,有熙牧野的陪同。

    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惊世骇俗。她想,他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吧?他如风一样自由,不被世俗牵绊,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尽管他所做的这些事总是直指临倚内心深处最痛苦的那道伤口,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是让临倚羡慕的自由。

    东靖皇宫颇大,从东到西的中轴线一共就有十六里长,就算坐着马车,也要走上半个时辰,更何况是坐这样由人拉的凤辇,还要绕着宫廷走上一圈。这就要耗去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

    寅时三刻,临倚回到了落梅殿前。这是起点,也是终点。陈嬷嬷将她从凤辇上迎了下来,小心地扶着她往落梅殿走去。要说作为熙牧野皇后的册后大典和作为熙驭风皇后的册后大典有什么样的不同,那就应该是在这里。那个时候,她不被这个国家的任何人重视,甚至还被他们蓄意轻视,因此她从头到尾只有朝服这一套礼服,连她自己从西琪带来的礼服都不能穿。可是这一次,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熙牧野却依旧为她准备了三套礼服。认家的时候是第一套,大典是第二套,也是正式的朝服,凤冠和霞帔,晚宴是第三套,也是最轻便,相对前两套来说最朴素的一套。

    这一次换装又花去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朝服,霞帔,凤冠一样一样往她的身上穿戴上去,临倚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五花大绑,绳结渐渐勒紧,而她动弹不得。

    将临倚的头发挽起了高高的发髻,再将沉重的凤冠小心翼翼地戴到她头上去,看看沙漏,陈嬷嬷终于舒了一口气,朝服这样复杂,她很担心在辰时前无法完成。

    又做了一些小的修饰,陈嬷嬷细细端详临倚,不由喜道:“娘娘,您真实美丽!”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便醒悟过来自己失言,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娘娘,时辰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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