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种更加寂静的状态。她们的身边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偶尔吹过的风拂在梅林里,带来一阵梅子的清香,也带来一种更加寂静的声音。丽云觉得自己就要被溺死在这样的感觉里。

    门外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临倚转头看了一眼。那明黄色的衣角在落梅殿朱漆的大门间闪了一下,临倚的神经也仿佛是被针刺了一下。

    晃神间,熙牧野已经带着一干人闯进了落梅殿。看着他晦暗的脸色,丽云开始紧张起来,他是不是又要来找麻烦。她立刻反射性地凝神细想临倚公主最近是否又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去刺激得他特意赶到落梅殿来发火。

    丽云偷偷瞅了一眼临倚,见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熙牧野,面沉如水,一点情绪也不显露。她僵直着脖子,再转过头的时候,熙牧野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顿时如梦初醒,连忙跪下见礼。熙牧野看也不看她一眼,走到临倚身边,看着一个月不见,依旧是那样苍白消瘦的临倚,不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临倚,好久不见!”

    临倚漠然地低下头,顿了半晌才说:“你来这里就是来说这句话的?”

    熙牧野眼中有了一点笑意,将他原本墨一般黑的眸子染得淡了一些。他淡淡地道:“不是,我来这里,只是想来告诉你……去看看母后吧。不管怎样……她死前最惦记的人是你!”

    临倚的心里震动了一下,不只是因为熙牧野说出了这样的话,还因为他的语气,这样淡然,甚至带着一点点祈求。临倚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她最惦记的人是我?你在玩笑?”

    熙牧野并不恼怒,淡淡地看着临倚,说:“不是。”

    临倚更吃惊,她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回答。她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熙牧野。此刻安静下来她才发现,现在的熙牧野,和从前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从前的他,就像是一柄出鞘的能吹毛断发的利剑,寒气逼人,总是让人觉得靠近他就要被他身上的剑气割伤。但是现在的他呢,身上少了那一股锐利的气息,带着些沉静,还有些……悲伤。

    临倚忽然懂得了他从前的那一身锐气从何而来。也许也是对敬仁太后的恨让他做出了这一切,推动着他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现在,那个让他恨了一辈子的人忽然之间就没有了,支撑他走到今天的感情世界在那一瞬间也崩塌了,他就仿佛是失去了魂魄一样,从前的他便慢慢淡去了。

    他和敬仁太后之间,到底又发生过什么事呢?临倚坐在椅子里,低着头静静地想。原来,他和自己是这样相像。他们都恨着同一个人,他们也都在同一时刻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方向。在敬仁太后死去的那一瞬间,他们两个人的心一齐空了。

    熙牧野看临倚低着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淡淡地道:“临倚,我在等你回答。”

    临倚抬起头来看着他,淡淡地说:“你说她最惦记的人是我?可是,为什么她惦记我,我就要去?”

    熙牧野没有生气,只是语气中淡淡的疲倦。他走到临倚身边坐下,和临倚一样,面对这眼前葱绿的梅林,愣了半晌才说:“原来这里不只是冬天才好看。”继而转头看着临倚,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就如同昙花一般,转瞬即逝。临倚默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熙牧野低着头,他知道临倚在看他。可是现在,他却顾不得自己的软弱教人看见,只要这个人是临倚。半晌,他才淡淡地说:“就看在你曾经用生命去爱过的那个人,也同样用生命在爱她。这个理由如何?”

    临倚从他的侧脸上收回视线,低下头,想了半晌,道:“好,我去。”

    临倚换上了素服。她不应该出现在敬仁太后的葬礼上,那一天她一直在落梅殿里听着宫墙外震天的哭声来了又走了。所以,她并没有机会为敬仁太后戴孝。那天她一个人寂静地在廊下坐到很晚,看着天光一点一点变得暗淡,就像自己的心,那还摇曳着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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