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倚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全然没有看到隔着衰败的园子,坤宁宫的大门外,透出一抹淡色的衣角。那个身影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然后悄无声息地转身走了,并没有惊动她。

    临倚依旧喋喋不休地在说:“你知道吗?我们有了孩子了!那个孩子……他很乖。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那时我知道他一定很乖。他很像你,知道我的辛苦,所以逃亡的路上一直很体谅我。那样小的孩子,竟然已经知道了要体谅母亲,你说,我怎么能够忘了他呢。可是……驭风,对不起。我今天无法带他来看你了。我余下的生命都是为了他而活着,所以,你要保佑他,一定要保佑他好好的,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然后变成一个像你一样的人。

    我知道你在风陵,但是我却无法去看你。我害怕,我害怕看到你的时候,我会崩溃,我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不会去那里看你,请不要怪我。现在,我应该要回去了。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今天,还不行。丽云和弱柳都以为我疯了,所以她们很担心我。你知道吗,面对她们这样的担心,我觉得压力很大,我想要逃开。但是却不能,她们为我付出了很多,所以我也要对她们负责人,对不对?所以,我要回去了。你……一定要在天上看着我。不然我会很寂寞的,别忘记了啊!”

    使劲擦了擦脸上蜿蜒的泪水,临倚站起身来。跪在地上的时间久了,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她感到眼前一阵晕眩,膝盖也传来刺痛。她赶紧伸手扶住旁边粗糙的柱子,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将剩下没烧完的香烛纸张放进带来的小篮子内,临倚慢慢往坤宁宫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破败的园子,小心翼翼地将院门拉上。

    不想让丽云和弱柳担心自己,因此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她才往回走。回到翊坤宫的时候,她毫不意外地看到熙牧野阴沉着脸坐在屋子里。

    临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站在他身后的丽云和弱柳一眼,平静地走进去,将小篮放在桌子上。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袍子,看来是已经下了早朝很久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发什么疯,竟然喜欢上了白色的袍子!她一直记得他除了龙袍之外,只有玄色的袍子。临倚的眼角跳了一跳,他这副样子远远看来和死去了的熙驭风很像。也不着调他最近抽什么风,竟然这样来折磨她!

    熙牧野眯起眼睛看着她一副素净的打扮,淡淡地问:“你去哪里了?”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临倚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去坤宁宫了。”

    他的眼睛眯得更明显:“去干什么了?”

    临倚冷笑,他这副口气,活像是在捉奸。她道:“没什么,祭祀一个故人!”

    熙牧野白色袍子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冷冷地道:“若我死了,你会这样对我念念不忘吗?”

    临倚沉默,没有说话。为了在这皇宫里的平静日子她并不愿意激怒他,但是有的事她必须要做,但也不会白费力气去瞒着他。他现在这样的问题让她觉得好笑,会吗?也许会拍手称快吧。那件事还没有发生,她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不回答,是吗?”他放开紧握的拳头,整个身体靠进椅子里,慢慢地道:“临倚,你还真是薄情啊!”

    临倚依旧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顿时陷入到了尴尬的沉默中。半晌,熙牧野忽然挥挥手道:“去换衣服吧,穿的暖和些。不准再穿白色,就穿我上次让尚衣局给你赶制出来的那件藕荷色牡丹花的袍子吧。”

    临倚本能地摇头,那件衣服虽然是藕荷色,不是像红色那样热闹的颜色,但是也已经超出了临倚的接受范围。那上面极尽华丽用各色金线绣了牡丹花,看起来太过富丽堂皇。但是她转念想了一下,又忍下了拒绝的冲动。再怎么城府深,熙牧野的底线还是不要一下子挑战两次的好。

    她踌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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