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你也是从中原来的吧?”

    那玉婆婆微微一笑,道:“可不是,我原本是北潾人。三十多年前在北潾遇到了我男人,他是南昭人,于是我就跟着他到了这里。可是……唉,可是只过了半年,我男人就死了。我也就没有回到北潾,也不愿意再嫁,就守着男人留下的这两间屋子过活。”

    临倚心里有些难过,她柔声问:“那你为什么不回去?那个时候,想必你的父母都还健在,他们怎么样也会护你周全的。”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哥嫂对待从婆家回来的下堂妇,怎么会有好脸色。

    那玉婆婆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渐渐落下的彩霞,眼中似有眷恋:“回去?谈何容易。这里离北潾何止千里,我一个人,怎么敢走这一路。更何况,北潾这些年早就在西琪和东靖的打击之下摇摇欲坠了,迟早是要覆灭的。我就算回去了,也是还要再一次背井离乡的,又何必呢。”

    临倚想到了那个国家,她觉得无话可说,不管是在东靖还是在西琪她都知道,北潾国主在自己的国家里连大臣都不如,那个只不过四十岁的人,为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国家,他已经是皓首朽颜,仿佛一个垂垂老者。曾经在西琪的国宴上,既言带着临倚在御花园里远远看过他一眼。当日她的感叹如今还在耳边“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重压,才能让时光在他身上凿上如此多的痕迹?”

    眼前的玉婆婆还在絮絮说着什么,临倚猛然回神,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走神。她将心智都放在玉婆婆的话上,因着她是中原人,算是他乡遇故知,之前的疏离竟然少了许多。

    玉婆婆眼见临倚脸上的疏离似乎少了些,她便又生出了和临倚攀谈的兴致:“夫人,恕我冒昧,敢问你夫君……”

    想到驭风皇帝,她心里盈满了酸楚,面上显出了难以抑制的悲戚来,她顿了一阵,才道:“我夫君……死了。”

    玉婆婆一脸恍然大悟:“我说呢,你夫君若是还在,断不会让你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大小姐独自带着两个丫头来到这样远的地方,还怀着孩子。”

    潋滟看临倚的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有些埋怨那玉婆婆不会察言观色起来,终究还是忍不住道:“玉婆婆,您就别说了,我家姑爷本就是我家小姐心里的伤疤。您在这里说这些话不是让我家小姐伤心嘛。”

    玉婆婆有些尴尬,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只想着你是和我一样的命运,怎么就没想到我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想了几十年已经想通了。可你还是新丧,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临倚有些凄凉地扯出一个笑,摇摇头道:“婆婆,你说的,是真的吗?”

    玉婆婆一愣,不明白临倚说的是什么。

    临倚说:“你说时间真的能让我忘记现在这样的痛吗?”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带了些梦幻,带了些惨烈,带了些决绝。

    玉婆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她拉过临倚的手说:“当然是真的了。当年我也像你一样难过,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一次,就再也活不过来了。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啊,真的让你恨不得将这个世界都毁了,让所有人跟着你一起痛一遍才甘心。可是三十年了,对我来说,我的人生漫长又短暂。漫长呢,是因为它最终医治好了我心底的伤,短暂呢,是因为我从来不会回头去看过往,所以到现在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般。”

    临倚听了玉婆婆的话,低下头来,嘴角现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喃喃道:“能好,原来这个伤口是能好的。”

    玉婆婆看了临倚一眼,叹息一声,道:“夫人,一切都要向前看,想开些吧,不为别的,总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这样整天不开心,孩子在肚子里是能够感受到母亲的情绪的,他也过得不开心。他在你肚子里会很辛苦的。”

    玉婆婆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临倚的心里忽然想开了,是啊,自己受这些苦是为了什么,一直辛苦地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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