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反应过来,连忙将三人让进家里。临倚一进堂屋,就看到了一张寻常的山里人家的桌子,一般的木料,没有上漆,桌子上放着几个粗瓷碗,全都用盖子盖上。再环顾四周,除了几张凳子,就没什么摆设了,倒是院子里有一棵不知道名字的树木,虽然已经是初秋的天气了,却依旧长得茂盛。

    那大婶将临倚三个人让进屋,见她们都是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在看屋子里的陈设,虽然她们穿的都是粗布衣服,可是一看那举止,必定都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见笑了,山里人家,没有什么家私。”

    临倚笑了一下,转过头问:“恕我冒昧,家里就你们母女二人?”

    小姑娘刚巧从院子东南角的厨房里端出一屉饭来,听见临倚的询问,便快人快语地道:“我爹爹和哥哥都在军营呢,所以家里就只剩下我们母女二人了。”

    临倚倒是有些吃惊,这小姑娘竟然这样单纯,对还是陌生人的自己一点戒心都没有,这样就将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了自己。想了一会,一个想法在她心里渐渐升起。

    那妇人道:“听弱柳说小姐赶了这一天的路了,想必还没吃晚饭吧,山里人家,没有什么好的吃食,小姐就凑合着吃些吧。”

    临倚又对那妇人福了一下,道:“多谢夫人!”才带着潋滟丽云坐了下来。那个小姑娘一样一样将盖着的盖子揭开,一碗山里的蘑菇,一碗不知道名姓的野菜,还有一碗炒的猪肉,一碗看起来似乎是山货的腊味。和从前比,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临倚却知道,这是这山里的人家能拿出的最好的吃食了,遂心里对这和善的大婶充满了感激。

    那母女都有些拘谨,在饭桌上只知道一个劲地劝临倚多吃菜,却不知道其他该说什么。临倚为了缓解她们的紧张,也为了自己刚才的想打,和那笑姑娘搭话道:“你叫弱柳?”

    那姑娘愣了一下,道:“是的。小姐怎么知道?”

    临倚笑了一下,道:“刚才你娘说的时候记下了的。”顿了一下她又说:“弱柳扶风,是一个好名字呢。”

    弱柳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小姐,你可真神,居然一口就叫出了我哥哥的名字!“

    临倚一愣,奇道:“你哥哥真的叫扶风?”

    那大婶瞅了一眼自己女儿,道:“也不知道她爹怎么会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简直就是名不副实,她呀,就是个野人,一点也没有弱的气质,白糟蹋了这样好的名字。”

    弱柳不服气地端着饭碗瞪着眼睛和她娘赌气,临倚却轻笑出声:“弱柳扶风这样文雅的好名字,想必夫人的夫君也是一个谦谦君子!”

    那大婶红了脸,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夫家姓范,小姐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范大婶好了。弱柳她爹没去当兵以前倒是咱们这远近山村里唯一识字的人,在这山里教教远近的孩子读书。可是他却偏说男儿志在四方,既然有兼济天下的胸怀,就要去报效国家。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只知道吃饱了肚子不饿,却不知道他的这些大道理,可他是读书人,我又说不过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把儿子也带走了。这不,家里就只剩下我们娘俩。”

    临倚笑笑,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吃饭。她这吃饭的样子看在弱柳母女眼中,又是一阵惊叹,连吃饭都这样斯文,果然是大家小姐。看了半晌,弱柳忍不住问:“小姐,为什么你会来到我们这个小山沟,你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