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来。

    等到车夫骑着高头大马从草丛里显出身影来,三个人才松了口气。那车夫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看了临倚一眼,她面前的茶和金丝卷纹丝不动,他什么也不说,将手里拿的一只土瓷碗递到临倚面前:“吃吧,我猜金丝卷那样干的东西你未必有胃口去吃。这是从镇上买来的粥,不比宫里,可还是热的,你将就着吃。”

    临倚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冷冰冰,连自己名姓都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人竟然还能够这样细心地为她考虑。她接过粥,轻轻道:“谢谢!”在逃亡的路上,还记得要给她买一碗热粥,不管他的立场如何,不管他的目的何在,都值得临倚对他说一声谢谢。

    车夫没说什么,放下车帘。他执行这个任务之前,主子并没有交代这三个主仆的身份,只说,要他好好保护她们出城,保护她们到想去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保护她的安全,不被追捕她的人抓到。

    可是他看得出来,这个柔弱苍白的女孩子不是一般的人。他不笨,被官府通缉的人,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必定是和皇家扯得上什么关系的人。更何况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出逃的,一定是不被新皇所承认的人。所以才要漏液离宫,过这样逃亡的生活。

    其实每一次单独出任务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悲观,沉默。因为他觉得孤独,自己一个人,没有集体,没有组织,天地间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他不知道他要到这三主仆去哪里,只是主子说要带她们往西走。他不知道他要带着她们逃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要带着她们逃多久。他一边将前两匹力竭的马换下来,一边在心里估量着这一次任务所需要的时间。宫里出来的,想必是先皇的妃子了。要这样逃跑,盖不过一个原因,在宫里无法生存下去。这样的人,逃亡也是容易的,宫里会派人找上一阵子,可如果还是找不到就会宣布她死了,这一直都是皇家惯用的伎俩。如哦是这样看来,他这一次任务却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能够结束了。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一次任务竟然持续了长达十个月之久,他也没有想到,在这以后的某一个时刻,他竟然丢了这三个主仆。

    将马车架好,他掀开帘子探头进来问:“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要上路了。”

    临倚沉默地看着他点点头,又看了看窗外,那两匹被替换下来的马在不远处头也不抬地吃草,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悠闲。她转过头问:“它们怎么办?”

    车夫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道:“它们自己会回去,这是训练过的马,在没有主人的时候,它们会自己回到营地。”

    临倚“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注意到他说的是“营地”。她忽然想到了龙昭南的西北军有一个很让别人佩服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每一匹战马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在战场上若是自己的主人牺牲了,它们却能够独自回到西北军的大营去,绝对不会给敌人占了这个便宜去。

    年纪轻轻便有这样的魄力,怪不得龙昭南能够成为东靖最年轻的骠骑将军,统领百万军队的人。他的西北军也是全东靖最好的军队。几乎可以说只要有了他的拥戴,成为皇帝只是时间的问题。

    临倚在心里想,若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问一问他,驭风,牧野和他都是一样从笑一起长大的孩子,为什么他选择了牧野,而放弃了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