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草堂后院的芙蓉花下,醉得不省人事。只那一次,酒在她心中留下了甜蜜的印象,可是,此后她再没有机会喝酒。阮既言断了她所有喝酒的机会。她也不争辩,因为她知道酒后失态是如何地可笑,她也知道宿醉之后的痛苦。

    “境由心生,你的心是甜的喝酒就是甜的,你的心是苦的,喝酒就是苦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顶的另一头传来,带着沉静的力量。

    临倚转过头瞟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看起来是如何的妩媚。酒精的作用让她脸颊桃红,眼睛里就像钻石一般闪耀着动人的光泽。

    见她不答话,男人又道:“你真漂亮。”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临倚不明白的寂寥,临倚冷笑一声:“再美丽的容颜总都是要老的,要成为尘土。就像一个人成就了再伟大的霸业,可是它始终不能将它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女人的容颜也一样,无论你如何惊世绝艳,总是无法带走的。”

    男人一愣,似乎是想不到临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半晌,他才道:“看来你和我一样,是失意之人了。”

    临倚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嘲讽地道:“这世界上的失意人难道都在脑门上贴有标签,这样容易就能认出?”

    男人笑而不答,只是仰头喝了一口酒。他和临倚一样,提着一只玉质的酒壶,空气中飘散着酒香,引人垂涎,临倚不禁好奇:“你喝的是什么酒?这样香!”

    男人笑了,抬起酒壶,递给临倚:“女儿红,真正的陈酿,醇厚,其实很适合女孩子喝,后劲不大。”

    临倚摇摇头。男人闲庭信步一般在铺着琉璃瓦的屋顶斜面上走,他走到临倚身边坐下。知道此时,临倚才注意到他的面貌。长而顺直的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剑眉星目,眼中倒映出天上的星光。刀削一般的侧脸,俊逸中散发着冷硬的气息。他穿着柔软的白袍,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坐在临倚身边,他身上散发出女儿红深厚的酒香。

    临倚摇摇头,提起自己的酒壶又喝了一口,男人看着她笑了:“我们还真是有缘。一样披头散发,一样……酒鬼的模样。”

    临倚将难以下咽的酒吞进肚子,吸着气道:“可我们还是有很多不一样。”

    男人也喝了一口酒,他转过头看着远方璀璨的天空,道:“是,我们还是有很多不一样。”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自己的酒。夜风袭来,临倚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半晌,男人说:“夜深了,该回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在跟临倚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他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将玉壶用力抛了出去,然后侧耳细听。临倚也忍不住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半晌,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细碎的破裂的声音。

    男人站起身,走了。走到房檐边,背对着临倚挥了挥手,一瞬间就跳了下去。

    临倚并不吃惊,能在这样滑的屋顶上如履平地不踩坏一片瓦,他必定身怀武功。她看了一会他消失的地方,平静地转过头,继续皱着眉头喝自己壶中的酒,然后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