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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一些怨恨不甘在心中。

    他是印晴美的儿子、身上留着印晴美的血、DNA里篆刻着印晴美的基因。

    他到底也不像秦楩一样自私狠戾,对枕边人都能使尽手段、用尽心机。

    即使他和林嘉安之间只有一夜风流,但他仍然能够记得肌肤相触的温度和湿度、仍然能够记得她每一个喘息和哭泣。

    这是记性好的悲哀,他承认。

    于是乎,他总不能够狠下心来。于是乎,下定决心想要报复,也只能不痛不痒地断了他们家糕点店的供货商。

    那是报复吗?他觉得不是。

    那倒像是一个小小的麻烦。

    她说:“我真想和你同归于尽。”

    “可惜我的家人和朋友还在,可惜我和你同归于尽之后,一切不会一笔勾销。”

    然后她用着那种怨恨、悲伤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整个人的心魂都为之一颤。

    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他尚且只有7岁的时候。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在那个布满了血色的夜晚,他母亲的眼睛。

    当时两人眼里的情绪如出一辙。

    然后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再也不能容忍事态如此发展下去了,也并不打算再继续折磨她下去了。

    这不仅仅是在折磨林嘉安,也在折磨他自己。

    所以他说:“够了!”

    *

    等他在脑海中把这些过完一遍的时候,林嘉安已经没了声响。

    她刚刚的醉鬼模样真的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秦子臻一问完话,她就立马醉死了过去。

    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整个人捂着胃蜷缩成了一团。

    秦子臻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开口催促着司机。“还有多久能到?”

    司机接收到了他的焦急,油门又踩得多了些。

    行驶了那么久,路程原本就所剩不多,加快了速度之后没几分钟就到了。

    秦子臻坐在位置上思考了几十秒,还是把痛苦难忍的林嘉安打横抱起,送到了医院里面。

    他心想,最后一次了。

    *

    林嘉安睁开眼睛,发现入目又是那一片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她就知道,自己又进医院了。

    不知道查房的小护士是不是已经认得她了。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不是一个科室的,小护士估计也不是同一个。

    如此她才放心下来。

    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过了一遍之后,昨夜如潮的记忆才向她涌来。

    令人羞耻不堪的记忆,速度总是快其他的记忆一步,故而她第以个想起的不是其他,是她重重地磕在了秦子臻的嘴上,还舔了一口他的伤口。

    是她耍酒疯时大声无畏、不顾对象地喊了一声宝贝。

    她很庆幸此时另外一个当事人不在,否则她必然要羞愧的以头枪地。

    这尼玛也太羞耻了一点吧!

    紧随这个羞耻的记忆的,是她像个命名为林嘉安的百科一样,有问必答、有答必真。

    秦子臻问什么她就说什么,真是毫无保留。

    她在病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头,不愿意面对那一段羞耻的记忆。

    她想,也许对于喝醉酒会耍酒疯的人而言,断片不失为一个好的事情。

    ‘世爵你是从哪听说的?’

    忽然之间,她的脑海当中响起了这样一句话,是昨晚秦子臻趁她喝醉时的某个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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