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要杀我的诏书?”徐师谟惊得睁大了双眼。

    王晊点头道:“是啊,当日天子一封诏书,在下的伯父和天策府的杜淹俱被发配蜀地,而有人更是将你的话捅到了御前。按照圣上的意思,你挑唆皇子内斗,是要斩首的。”

    徐师谟望着这封诏书,不敢相信,指着落款处道:“可是此诏并未用印!”

    王晊说道:“当然没用印,是太子冒死在圣驾前为你求情,直说你是受人诬告,才留下你这条命,只换回一个贬为庶人的惩罚。当初殿下要是怀疑你的忠诚,大可不必保你,此刻你只怕已经化作长安郊外的一抔黄土了。”

    “太子!殿下!是臣糊涂啊!”

    徐师谟捧着诏书,泪如雨下。他想了两年,不明白在他眼中历来贤明担当的太子殿下,为何在杨文干事件后迅速抛弃自己。如今他才明白,太子不是抛弃了他,而是已经用尽全力救了他。后面的冷落,实在是不愿意将这刀下留人的求情宣扬开去,反倒令他徐师谟成为众矢之的。

    “既然殿下信我,今日又何必派你来质问我有无幕后主使?”良久,徐师谟再次睁开泪眼。

    “来找你不是殿下的意思,是我和魏玄成大人商议后决定的。”

    “魏征?”徐师谟的眼神陡然一变,他知道魏征不是性情中人,绝不会单纯了解释当年误会才来找自己。

    “我们发现,东宫中有一个潜伏许久的奸细,当初将徐兄献计太子起兵,东宫中知之者甚少,想必亦是这奸细探听得到后走漏出去。我刚刚所谓的幕后主使,并非指的是东宫外的人,而是在这东宫内部,有没有人指使,或者引导徐兄提出这造反之计?”

    “你是说,东宫内部……”徐师谟压低了声音,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人?!”王晊追问。

    “不是……”徐师谟摇头。“在下只是惊讶,如果在东宫内部有奸细,那此人的幕后主使,定是意欲以太子为敌……”

    “正是。说白了,无非是秦王府的人。太子严令我查出此人,肃清东宫内部。对于此人的身份,你可有何猜想?”王晊没有多说,反正徐师谟已经得知自己曾被内奸构陷,这足以让他们同仇敌忾。

    徐师谟愣住了。他的眼神空洞,而脑海在翻江倒海。多日酒徒在此刻重新找回了担任太子舍人时的精明,眼睛一时仔细看草诏,一时盯着王晊,一会又望向酒肆窗外的人流车马。

    “书臣错了。”徐师谟的眼神凝重起来。“太子的敌人,可不只是秦王。”

    王晊一听此话,来了精神:“还有何人?”

    徐师谟抬头,盯着他沉沉说道:

    “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