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臣,太子身边魏大人和我,西蜀那边我去和令伯叔玠公报丧,你还有何话留下?”

    原来太子的老师王珪王书玠是我的伯父,这么说我出身名门世家太原王氏,难怪备受太子重视啊。

    王晊极力搜寻着对方言辞中透露出的每个细节,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呵呵一声笑了出来。

    “回光返照,赵主簿,你是有多希望我死?”

    “不不不不,我、我、我是……哎呀,怪我怪我,我掌嘴。你能康复,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当此存亡危急之秋,你若是有失,太子断一臂膀啊!”

    “这才五月,怎么就秋天了。”碧萝说着为二人沏茶,一边的静姝见她无礼,又听出赵王二人提及政事,便将姐妹拉出了房间。

    王晊感到胸中的底气在慢慢回拢,就像是睡醒觉一样,这让他得以和赵弘智对话。

    “对了,赵主簿,刚刚我听你说,太子让教授《二子乘舟》?这不是意有所指啊……”

    赵弘智连忙示意他压低声音。“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你我以兄弟相称,以后就称呼表字士明。”他环顾左右,叹气道:

    “这令狐德棻人如其名,就是个老狐狸。太子今晨托我转告他,今天教授《二子乘舟》,他转头就说旧病复发,口不能言,还将诗文写出来转交给我。我用他写诗文?《诗》三百,我哪篇不是倒背如流?这摆明了就是将愚兄往火坑里推啊!我揍……”

    赵弘智凭空挥了挥拳头,出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也无妨,今日之太子绝非公子伋,东宫兵多将广,文有魏征、韦挺,整个翰林院;武有薛万彻、冯立,两千长林军!更有裴相公、齐王等为外援,最重要的,是有嫡长为正这个响当当的名分!秦王想当公子朔,只怕是利欲熏心,引火自焚!”

    他越说越激动,大手猛然拍响桌案,宛如横刀立马的大将军。

    王晊微微点头,他早就想过,无论后世的戏剧小说将玄武门之变中的李世民写的多么英明神武,此时此刻,在武德九年的长安,掌握战局主动权的人一定是李建成。

    而所谓主动权,一是杀人的刀把子,二是草诏的笔杆子,三是封赏的钱袋子。

    李建成早在隋大业十三年就被李渊册立为王世子,后来唐开国又成了皇太子,门生故吏满天下,争着为他效死之人挤满了长安天街。从纸面实力看,李世民根本没有胜算。

    正想着,王晊的手突然被赵弘智一把抓住。

    “你……不对。”

    一阵寒凉瞬间袭遍全身,王晊眼神如刀,警觉的望向赵弘智。

    “哪不对?”

    “哪不对?你还问我哪不对?”赵弘智食指指着王晊的鼻尖:

    “你能下地去偷听我讲书,为何不去先向太子问安?!你个没良心的,殿下可是日日牵挂你啊!走,现在就跟我去显德殿见太子殿下。”

    说完,赵弘智拉着王晊起身,一头扎进了武德九年的最后一道春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