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火苗安然闪亮,就像是在确认理想中的大汉,依旧有着蓬勃生机。

    东家侧着耳朵,确认巡夜的兵丁已经走远后,拿出袖子中的钥匙。

    “两人过于反常。我先过去,官府知道那里是我的库房。你看着点,等我点亮第二盏灯你再过去。如果被发现,你就说……”

    “我有办法,你只管做。”林默给了东家一个信任的眼神。

    东家见他一脸沧桑,知道能孤身入敌营绝非庸碌之辈,也回以信任的一笑,扭头便投入夜色之中。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林默脑海。“哎,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到了库房总不能还叫东家吧?”

    东家回头轻声回应了名字,但是语气太轻,只能看到口型微动。

    算了,一会儿再问吧。

    林默盯着对面那间小屋,直到东家进入后,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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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下意识的闪身后退,瘫软的背靠在院墙之上。

    他闭上眼睛,恨不得这一切都是一场错觉。

    但是事与愿违,耳边的喊声是如此凄惨真实。

    那声音更加骚乱,林默小心的扭身望去,只见那小院的院门被丛里面轰然打开,满身是血的东家疯了似的跑到大街上,与刚刚温文尔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刹那间,隔着几十米远的二人视线相交,无声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的嘱托和坚持的鼓励。

    微微一笑,是东家留给林默的最后遗言。

    足足有三十多个全副铁甲的魏国士兵挥剑从院落中奔出,向汹涌浊浪一般扑向街心的东家。

    东家仰头,对着璀璨星河嘶声高喊: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林默眼睁睁看着他吞下那颗黑色的殉国药丸醉鸩丹。

    魏兵将东家扑倒在地,用刀柄捶碎他咬紧的牙床,无数铁拳袭向他的胸腹和后背。

    哪怕碎牙遍地,东家依旧咬紧牙床,任凭鲜血从一进更不能合拢的颌骨淌出。

    魏兵越围越多,林默已经看不清东家的样子。很快,从魏兵抬头时的茫然表情中,他知道,东家死了。

    大汉永远失去了一位忠诚的卫士,一位无名的英杰。

    林默眼中的世界湿润起来,老兵面具下,是他与血同温的热泪。

    魏国人没有留给林默哀悼袍泽的时间。他们很快读懂了东家死前留下的讯号。

    “他有同伙在附近,搜!”

    林默轻轻合上院门,院门,疾步向院外跑去。

    东家的身份是明的,这里很快就会被围拢,搜查。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一切可能导致失败的细节。

    他踢掉右脚用来装坡子的木垫,脚步飞快的跑着,一边逃,一边随手抓过东家的衣服套在身上。

    作为最后一个前来买药的顾客,坡子这个形象很容易被街坊记住。

    最重要的是逃跑的方向,他使劲拍了拍脑门,提醒自己在心率飞快的同时保持思考的冷静。这会被抓住,雷布救不了他。

    我擦,傻了!

    想到雷布,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戴着的老兵面具。

    夜幕下,一个嘴角浮着淡黄浅须、有脸长满麻子的年轻书生一跃翻出了乐春堂的矮墙,向着灯火通明的妓院走去。

    此刻,仿若心有灵犀一般,林默明白了乐春堂开在妓院旁的用意。

    不是为了卖春药,而是妓院鱼龙混杂,人流密集,最适合打探情报和趁乱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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