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沸,陛下奉太祖高皇帝之令,以平抑关中粮价。”

    “亦不过旬月之功,陛下雷厉风行,关中粮饷米贾尽皆授首,少府官营粮米,关中人心一夜而定!”

    “曹相莫不忘记了:至今,少府官营粮米、代民储粮,可足有三岁之久,更已具‘久行成定制’之势啊······”

    又是急不可耐的一语,王陵也总算是稍平静了下来,面上焦急之色虽被敛回大半,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感叹唏嘘之色。

    “同为太祖高皇帝十一年,时值季夏,英布反淮南,陛下以太子之身,代太祖高皇帝往征讨逆;”

    “因战事延绵之故,齐、楚诸国粮不足民食,齐王、楚王遂往请陛下,调少府粮以解齐、楚之困。”

    “然今,少府调粮以供关东,亦行之足有三岁;”

    “然于此事,宗亲诸侯莫得敢言其非、朝公贵戚无有敢言其否······”

    说着,王陵只悠然发出一声长叹,旋即好似庄稼汉一般,将双手交叉藏进了衣袖中,一阵唉声叹气起来。

    “渠工水利、官营粮米,以少府粮发边为北卒食、以少府供粮而遏关东诸侯,倒尚皆在其次。”

    “若言陛下‘循序渐进’之最显者,当属太祖高皇帝驾崩之时,陛下首让长乐宫与太后;”

    “待今岁春,陛下加冠亲政,朝公百官恐天家母子相争,而心生不安之际,陛下再辞移居长乐,更明言:自朕以后,太后举长乐,天子镇未央······”

    说到这里,王陵只再短叹一气,旋即满是意味深长的侧过身,望向面容阴晴不定的丞相曹参。

    “此间诸般,曹相,莫非仍看不明?”

    低声发出一问,见曹参仍是一副筹谋不定的神情,王陵终是发出一声长叹,旋即似笑非笑的望向身旁的曹参。

    “陛下虽幼,然志大矣~”

    “陛下之欲、之志,非争权夺利于朝堂,亦非母子两争于后宫~”

    “如此,曹相可明白?”

    听到这里,纵是仍想再扭捏一会儿,曹参也终是再也装不下去,只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又装摸做样的沉吟片刻,便见曹参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略带困惑的望向王陵。

    “安国侯之意······”

    “——陛下此兴考举,非一时之计,而乃长久之政?”

    见都到了这个时候,曹参却依旧在自己面前装糊涂,王陵饶是心有不满,也终是只能配合着一点头。

    “然······”

    “陛下此兴考举,纵欲取士者足三十人,亦不过秩二百石之少吏;”

    “若非欲借此投石问路,以备将来,陛下何必大费周折亲朝长乐,又借太后之口,召吾二人入宫奏对?”

    语调低沉的道出此语,王陵终是稍咬紧了牙槽,又面色严峻的摇摇头。

    “依某之见,陛下今日,分明乃欲借此,以探吾二人于‘考举’之见。”

    “更或者,陛下于以‘考举’为长久之定制一事,只恐圣心已决;今日,不过言知吾二人而已······”

    听王陵将话讲的这么直白,曹参也终是只得缓缓点点头,旋即满是迟疑的低头思虑起来。

    作为丞相,尤其是刚上任不久的丞相,曹参同身为内史的王陵之间,自然没有,也不能有矛盾。

    至于方才,曹参为什么一直在王陵面前装傻,却也不是消遣王陵,而是对眼下这件事,仍有些没反应过来。

    ——作为汉室,乃至于过去数十年,整个华夏数一数二的人杰,曹参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明白‘考举’是什么。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