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平壤城中,朝鲜王宫之内。

    听闻燕开的汇报,卫满面上愤恨之色顿消,只满是孤疑的抬起头。

    “为那儿皇削夺王爵,箕准,竟不怒?”

    闻卫满此言,燕开却满是无奈的摇头一叹息。

    “不曾。”

    “得汉皇之敕封,箕准感恩戴德,并未有丝毫不愉。”

    “待闻知回程之土,有汉皇之使随行,箕准更喜不自胜;每言左右,皆不忘提及‘某得汉皇敕封,以为朝鲜君’······”

    “哦······”

    闻言,卫满只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稍一思虑,又自顾自缓缓一点头。

    “是了······”

    “箕准已失其国,虽为朝南三韩共举为韩王,亦不过有名无实,丧家之犬尔。”

    “得那儿皇之敕封,又‘复国有望’,王爵,自非不能舍之物······”

    言罢,卫满便从那张铺满虎豹兽皮的‘王座’上起身,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满脸阴沉的踱出几步。

    在王座外五步的位置停下脚步,又自顾自深吸好几口气,卫满才终于强迫自己,不再回想起方才,箕准跟随汉皇使,耀武扬威路过平壤城外的那一幕。

    而后,卫满便侧过身,用眼角望向身后的燕开,语调虽还算澹然,但眉宇间,却尽显阴戾之气。

    “依卿之见,那儿皇,可得乃父之姿?”

    似是随意的道出一语,卫满便微微眯起眼角,目光一刻都未从燕开脸上移开。

    对于上一任汉天子,曾为臧荼部将的卫满,自然是有一定的了解。

    遥想当年,尚为楚武安侯的刘邦先入咸阳,而后被项羽邀宴于鸿门,卫满便曾与刘邦有过一面之缘。

    后来,项羽遍封各路义军统领为诸侯,刘邦获封汉王,卫满的故主臧荼,则获封为燕王;

    短短一年之后,汉王刘邦北出陈仓,接连铲除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重得三秦,之后又召集各路诸侯于霸上会盟,以商‘共讨项羽’之事时,卫满也曾作为燕王臧荼的代表前往霸上,参与会盟;

    之后的彭城一战,卫满也曾以‘燕将’的身份,跟随诸侯联军统领刘邦,经历了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彭城大败。

    再后来,项王自刎乌江,天下归汉,紧接着就是燕王臧荼‘谋反未遂’,卫满率部出逃,东渡浿水,入了朝鲜······

    对于刘邦的为人,卫满即便没有太多直观目睹的经历,但也好歹道听途说过不少;

    现在,卫满唯一关注的,便是现在坐在汉天子之位的那个小儿,究竟得了乃父几分‘真传’······

    从卫满这似是澹然的一问,燕开自也是轻松会过意来,稍一思虑,便满是迟疑的皱起了眉。

    “据臣此行所闻,凡汉之民,多言汉皇不肖乃父;乃父尚在之时,更几曾因‘储不类己’,而生易储另立之念。”

    “只彼时,汉皇之母以皇后身,颇使乃父欲废储而不得,终只得使得继立,为今之汉皇······”

    听闻此言,卫满紧绷着的脸陡然一松,不着痕迹的回身正对向燕开,再问道:“如此说来······”

    “今汉家之主,不过一年不及冠,纵朝政亦不得掌之孺子?”

    嘴上说着,卫满面上神情,也是在眨眼之间轻松了起来,就好似‘汉皇’这个词,在这一瞬间成为了卫满眼中的笑话。

    但出乎卫满预料的是:听到自己这一问,燕开并没有如同自己预想中那般,笑着对自己点头,而是满怀心绪的低下头,将眉头锁的更紧了些。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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