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之上,貌似在和孙儿嬉戏的太后吕雉面前。

    “陛下。”

    思虑片刻,又沉吟措辞一番,便见王陵略带些许严肃的抬起头,稍有迟疑的撇了眼刘盈身旁的阳城延。

    待看到阳城延那轻松写意的神情,王陵便决定放弃自己想要提出的第一个,转而直入正题。

    “陛下意欲实调弓羽箭矢、剑盾戈矛等兵刃,军粮、冬衣等物什往燕蓟,少府之面,反不见丝毫忧虑之色;”

    “想来今之少府,已得尽筹陛下所言之兵刃、衣粮,更毫不费力之能?”

    半带试探、半带说笑的发出一声调侃,待见阳城延又是略带得意的捋须一笑,王陵才终于将所有的注意力,汇集在了阳城延身旁的少年天子:刘盈身上。

    “陛下即知运粮、调甲,执干戚舞以吓(hè)卫满,便亦当知:陛下所言之·······”

    “言之·······”

    见王陵一时语结,阳城延赶忙善意的小声提醒道:“弓、弩箭羽各百万,剑、盾各万,戈、矛各五千;军粮二百万石,又袍五万、裤五万,倍絮之厚褥十万······”

    听着阳城延道出这令人瞠目结舌,甚至隐隐令人呼吸加快的庞大物资时,却不见丝毫为难,反倒漫漫带有自豪的神情,纵是王陵早有心理准备,也是不由有些嘴角抽搐了起来。

    ——汉家,何时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都不用说那两百万支弓羽箭矢、两百万石军粮,以及总数足有数万的剑、盾、戈、矛等兵刃了;

    单就是那句看似稀松平常的‘袍五万、裤五万,倍絮之厚褥十万’,就足以让王陵为如今,少府愈发明显的‘狗大户’气质感到咂舌了。

    阳城延口中的袍、裤,指的显然不是如今,汉室军队常备的单衣军袍、单裤,而是里外两层,中间夹有‘絮’的冬衣!

    至于厚褥,阳城延更是没忘特意加上‘倍絮’‘厚’等形容词。

    无论是那五万套冬衣、裤,还是十万件棉絮加倍的‘厚’褥,都需要数量极为庞大的布匹和絮作为制作材料;

    而布匹在如今汉室,甚至是比铜钱乃至黄金都更坚挺的硬通货·······

    “单此冬衣、厚褥,少府所需调用之布帛,便恐不下数万匹·······”

    “又今,凡布帛,皆作价尺百钱·······”

    暗自思虑着,再简单一计算,王陵便算出了制作这批冬衣、厚褥所需的成本。

    现如今,一尺质地普通的布作价百钱上下,又一匹布有四丈长,所以一匹布的价格,应该是在四千钱左右;

    按照王陵的粗略估算,每制作二到三套冬衣,就起码应该需要一匹布,五万套,就是两万匹布。

    而‘褥’字出现在军队供给层次,往往不单指褥子,而是被、褥两件套;两三套冬衣都需要一匹布,那每件被、褥两件套,应该也起码需要一匹布。

    这加在一起,就是十二万匹布,作价近五万万钱了!

    这还没算冬衣,尤其是被、褥中夹的‘絮’。

    虽然不知道‘絮’的价格,但王陵推断:既然是军事物资,那这批冬衣、被褥中的‘含絮量’就不会低;所需要花费的成本,也不大可能低于布匹成本。

    也就是说:单就是这五万套冬衣、十万套被褥,就将使得少府花费十万万钱左右的成本!

    即便这十万万钱,是价值十万万,而非少府真的花出去十万万,但也绝对是一笔庞大无比的成本!

    冬衣、被褥尚且如此,剩下的军粮乃至军械,那就更别提了。

    ——两百万石军粮,即便是按如今关中‘每石二百钱’左右的粮食价格,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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