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燕王身朕手足,亦未能例外!”

    语调满是阴沉的道出此语,刘邦便抬起手臂,朝殿内众人手上的竹简一指。

    “前数日,淮南中大夫贲赫入长安,觐朕当面。”

    “此书,便乃贲赫状告英布欲反之证。”

    神情阴戾的说着,刘邦终是深吸一口气,将胸中恼怒稍压制下去些许。

    待面色勉强能维持在‘面无表情’的程度,刘邦又缓缓吐出一口气,大咧咧坐回了御榻之上。

    “诸公以为:贲赫之所言,可信否?”

    “又淮南王英布,得朕以彭越之肉为训诫,竟果真不知收敛,反如贲赫所言般,暗蓄甲士,意欲图谋不轨?”

    闻刘邦再次开口,殿内众人不由得将头抬起。

    待听闻刘邦此问,众人只再次低下头,似是在仔细阅读手中竹简,实际上,却是悄然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

    英布,有没有反意?

    这个问题,几乎和母鸡会不会生蛋、匪盗会不会抢掠,以及匈奴人会不会洗澡一样简单。

    但即便如此,天子刘邦依旧是强自压抑着胸中恼怒,将‘英布会不会真的想造反’这句话,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朝堂之上,摆在了朝臣百官面前。

    作为汉室开国批次的官僚,刘邦此举所暗含的用意,殿内众人体会起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很快,便见西席朝臣摆列最靠前的位置,站起一道老态龙钟,甚至隐隐有些萎靡之色的身影。

    “丞相酂侯臣何,谨拜陛下······”

    沙哑的一声拜谒,自是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就连站在刘邦身旁,一时间颇有些无措的刘盈,都没有再被任何人注意到。

    就见萧何对御阶上的刘邦稍一拱手,旋即轻咳两声,才将手中的竹简稍托高了些。

    “贲赫此人,臣尚有些许知解······”

    面不改色的道出这句‘贲赫我认识’,萧何的面容之上,便应然涌上一抹鄙夷。

    “汉五年,奉陛下诏谕,迁九江王英布王淮南之时,英布曾表奏:请调能臣干吏往淮南,以为王用。”

    “贲赫,便于臣奉陛下诏谕,遣往淮南之官吏四百余人列。”

    “臣曾闻贲赫,于长安风闻不善,其人不精政务,而专研蝇营狗苟之术,便欲除其名于官吏册。”

    “然彼时,社稷方兴,官、吏奇缺;臣纵心有不愿,亦只得遣贲赫入淮南,以为英布之臣······”

    慢条斯理的道出这番追忆之语,萧何不由又是两声轻咳,才再度抬起头。

    “后朝堂遣御史于淮南采风,归而谓臣:中大夫贲赫,其人阴险狡诈,又不善政务,为淮南共弃。”

    “于贲赫同入淮南之官、佐,今皆已为千石;然贲赫始为英布任以中大夫之职,至今,仍如是······”

    “又去岁,太上皇驾崩,英布遣内史入京吊唁,谓臣曰:贲赫此人,用之徒耗禄米,实当完为城旦······”

    听着萧何面色淡然的道出这番话,殿内朝臣百官面上神情,无不带上了一抹怪异之色。

    在先前,听到刘邦说起‘贲赫举报英布造反’之时,众人还都之以为:这是刘邦又要唱‘那出戏’了······

    ——从汉立当年的共尉、臧荼,到次年的张敖、韩王信,再到后来的淮阴侯韩信、梁王彭越,其‘谋反’的信息,几乎无一不是贲赫这种中层官员检举!

    其从‘王臣’到‘举王叛逆’的历程,也都是极为相似。

    左右不过是在诸侯国做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或是没得到重用,或是得罪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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