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适应自己‘汉人’得身份,就发现自己倾尽家财,都买不起春耕的粮种!

    早一些下山,或本身就没有上山避难的百姓们,更是欲哭无泪的看着手中,那一堆堆卖了几百石粮食才换来,如今却买不回几十石粮食的铜钱。

    就连官府、朝堂,乃至于天子刘邦,在如此令人发指的超高粮价面前,都只能祭出‘汉三铢’这种自掘坟墓、自毁根基的经济举措,以缓解中央财政的困局。

    自汉六年那次全关中范围内的粮价鼎沸起,关中人口锐减、户口减少,粮价举报不下,私铸三铢荚钱成风等一系列后遗症,都让汉室,陷入了长达数十年的困顿。

    为了抚平那一次粮价暴涨所产生的不良后果,汉室容忍了‘面值半两的三铢钱’这种怪胎,在汉室存在了足足八年。

    直到汉太祖高皇帝刘邦驾崩,太后吕雉亲颁诏谕,禁民私铸钱,汉室的货币市场才稍稍回到正轨。

    至于粮价,那就更不用说了。

    ——刘盈至今都还记得:前世,自己年满二十二岁的那一年,即汉十九年,关中的粮价,也依旧没有跌下每石千钱!

    在原本的历史之上,为了让关中的粮价,从汉六年的每石八千钱,降到汉武帝元年的每石六十钱,汉室,足足耗费了近百年的时间。

    而这百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便被后世史学家笼统的称之为:文景之治······

    “母后或有不知。”

    将沉重的心绪从瞎想中拉回眼前,对母亲吕雉稍一微笑,刘盈的面容之上,也不由带上了些许沉凝之色。

    “去岁秋九月,儿因整修郑国渠而往莲勺,沿途所见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之关中农户,不知凡几。”

    “至莲勺,得见自来而修渠之渭北民壮,儿更屡见民男岁三十余,却仍骨瘦嶙峋,面呈菜色者!”

    “——须知父皇授民田爵,至今不过六岁;凡关中之民,皆坐拥百亩良田!”

    “得此百亩良田,又身一户之栋梁,然粮米之缺,却仍使此辈食不饱腹啊······”

    面带哀愁的摇头一声长叹,便见刘盈将嘴唇稍抿紧了些。

    “先前,儿还不知个中详由,只当关中水利多年久失修,田亩累年减产,这才使民耕于田,而农获不足食。”

    “然往十数日,而卧榻静思良久,方知关中民食不饱腹,非因粮产不足。”

    说着说着,刘盈的情绪,也是稍有些激动起来。

    “——良田百亩,纵亩产二石,亦可得粮米二百石;去农税、口赋,亦余不下百九十石!”

    “得此粮百九十石,一户五口之家,安能不足食?”

    “须知今,纵南、北二军之卒,年食粮亦不过三十石!”

    “粮米百九十石,当可供养夫妻二人、父母双亲,另儿孙五、六,而另有余!”

    说到这里,刘盈终是按捺不住胸中恼意,将手紧紧握成拳,不轻不重的在自己膝盖上砸了一下。

    “若非往数年,关中粮商恶贾附食民血,如今朝堂,何愁父皇大军之粮草?”

    “何愁整修郑国渠之力役、兴建长安城之钱粮?!”

    “每念及此,儿恨不能提三尺之剑,尽屠关中之粮商米贾!!!”

    满是怒意的发出一声低吼,刘盈又是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身侧的软榻,一时间,竟气的连胸膛,都有些起伏不定起来。

    见刘盈这般作态,一旁的吕雉轻笑之语,暗地里,也是默然点了点头。

    “难得盈儿于粮贾、国本之事,得如此透彻之知解。”

    面带笑意的发出一声赞可,便见吕雉温柔的拍了拍刘盈的手背,稍带试探道:“然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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