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国库岁得农税,便近千四百万石;少府得口赋,则为一万万五千万余钱······”

    听闻阳城延道出这串数据,刘盈不由面色沉重的微一点头。

    虽然先前,刘盈对汉室具体的财政收入不太了解,但也大概知道国库、内帑每年,能收到多少农税、口赋。

    口赋,是从五年前,老爹刘邦登基为帝,鼎立社稷之时就定死的:每户人家每年交一百二十钱。

    从那一年开始,少府的口赋收入,便是从一万万开始逐年增长,涨到了过去这一两年,将近一万万五千左右。

    倒也不是说过去短短五年的时间,天下人口就大幅度井喷了,而是随着天下逐渐安定,许多因战乱而躲进深山老林的百姓,逐渐从一个个‘桃花源’中走出,到官府登记了信息、户籍,并领走了天子刘邦赐给自己的那一百亩农田,以及一处农宅。

    至于农税,也相差无多。

    ——从汉五年,国库收入农税九百万石,到过往几年,也逐渐涨到了一千四百万石左右。

    其实真说起来,按照一百三十万户,每户十七石左右的农税来算,一年的农税,其实应该在二千一百万到二千二百万石之间。

    但农税作为如今汉室唯一的政府财政收入,并不是全都缴纳国库的。

    每年的农税收上来之后,各地都会从各自治下所收取的农税中,截留三到四成的部分,用作地方官府下一年的行政开支。

    至于送到国库的那六到七成······

    “汉五年至汉七年,少府得口赋钱四万万余,今已熔近三万万,以铸钱三铢。”

    “及汉八年,口赋便已多为百姓私铸之钱三铢;去岁、今岁,更几不见钱半两。”

    刘盈正思虑间,就闻阳城延继而道:“国库所得农税,虽岁得千余万石,然其大半,皆用于朝臣百官、地方官吏之俸禄。”

    “余者,亦多为陛下率军出征,平定叛乱之异姓诸侯所用。”

    面色沉重的做下最后补充,阳城延终是稍直起身,对刘盈一拱手。

    “此,便乃家上所问‘府、库因何空虚’之解。”

    “——国库之农税,皆用于官吏俸禄,及大军粮草耗费;少府之口赋,亦尽用于熔铸钱三铢。”

    “由自汉八年,口赋多为钱三铢时起,少府之入钱,便实已名存实亡······”

    言罢,阳城延稍一躬身,以表示自己已经说完。

    就见刘盈闻言,只面带凄然的长叹一口气,望向阳城延的目光中,也稍带上了些许感叹。

    “此,便乃孤强令少府,勿得再铸钱三铢之因啊······”

    “若不即休铸钱三铢,待少府所储之钱半两熔尽,少府,便当再无丝毫权柄·······”

    道理再简单不过:作为天子的私人小金库,少府的权力,几乎是和财力牢牢绑定在一起的!

    作为长安朝堂,乃至于整个汉室政治体系中,唯一一个独立于行政系统之外,只对天子一人直接负责的部门,少府能在朝堂争夺话语权的唯一手段,便是撒钱!

    就那此次,朝堂整修郑国渠来说,少府(天子)、国库(外朝)都没钱,大家就只能有商有量,客客气气的沟通。

    可若是少府有钱?

    别说举朝议商量了,天子刘邦一声令下,少府自己就能把事儿办妥,完全不用带外朝玩儿!

    少府一手完成,出的又全是内帑钱,这笔功劳,外朝别说分一杯羹了,就连摸都摸不到!

    可若是相反的情况,即国库(外朝)有钱,少府没钱,那就有些尴尬了。

    正所谓有求于人,则必礼下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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