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道:“前方出了什么事情?”

    信使扭过头来,瞧见问他的是一名穿缺胯袍的军官,脸上带着兴奋之色回答道:“突骑施内讧,苏禄可汗被杀!”

    信使翻身上马,挥动马鞭击打着马臀,朝着东城门疾驰而去。

    高仙芝听闻后,也是满脸喜色:“局势真是的瞬息万变,让人难以想象,苏禄可汗昔日称雄庭州安西两地,转眼间就被部下给端掉了?”

    李嗣业也感叹:“又要打仗了。”

    高仙芝笑问道:“嗣业为何这样说,苏禄乃西域兵祸之根本,苏禄一死,战事不是即将平息吗?”

    “高将军有所不知,突骑施私下为黑姓和黄姓两支,黑姓奉车鼻施苏禄为正宗,黄姓奉娑葛可汗为正宗。苏禄遇刺便是黄姓对突骑施大汗权力的争夺,如今黑黄二姓正式决裂,相互进攻,必然要向外求援。盖中丞岂会放弃千载难逢唾手可得的功劳,必然要出兵扶持一个,打杀一个。”

    高仙芝听得津津有味,双手合掌赞道:“善,想不到你竟对突骑施情势如此了解,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嗣业郎,你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李嗣业谦虚地笑了笑:“哪里,我只是记性好罢了。”

    高仙芝只以为他能将打听到的消息牢牢记住,便没有再追问。

    两人将马匹扔在城墙下,沿着阶梯道走上城头,远望西北方向天色澄蓝,雪山连绵不绝,似乎有青或黑色烟带升起,或许是炊烟,或许是兵戈征尘。

    高仙芝沿着台阶走下城墙,对着李嗣业抱拳说道:“今日拨换城一行,受益匪浅,希望你我他日都有乘云振作之时,再会。”

    李嗣业一路将高仙芝送出城外,站在风干的岩石上举目相送,对方把自己隐藏在斗笠中,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一匹马和一匹骆驼

    想起刚才的信报,感觉真是时间不等人。他还打算花几个月时间,慢慢收拢第八团的人心,但现在看来,盖嘉运很快就要带兵前往碎叶征战,拨换城里的几个团自然是首当其冲。

    以第八团现在的心气儿和状态,别说上场和突骑施人打仗了,窝里反抄盖嘉运的后背都有可能,到时候自己这个团校尉难辞其咎。

    聚拢第八团人心成为了当务之急,李嗣业必须想办法,或许可以用钱财补充军饷,来换取一部分人支持,虽然换不来真正的忠心。

    这钱还得从葱岭守捉来取,大食人曼苏尔送给他的那一箱黄金饼还有很多,葱岭的财库中还有两百多万的布匹和铜钱,真要取过来给这个所谓的第八团,他还真舍不得。

    他正准备回校场,远处的东城城门处,一支身穿白衣的大食商队缓缓进入,为首的白驼脖子下挂着金色铃铛,商队首领骑在上面,手持着象征着倭亚马王朝的新月白旗,下方是羊毛做成的节杖。

    李嗣业眼睛一亮,这是大食哈里发家族豢养的官商,相当于后世所谓的皇商。他们大概还不知道突骑施已经内乱了罢,既然如此,半路上遇袭丢失点儿货物,也是极为寻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