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不懂吗你一直呆在这儿,九品的仓禀主薄如何直升从七品下的守捉使你不得先到外面转一遭把品级逐步提升上来然后才能回到这个地方嗯”于构局促地笑了,像个欢喜却无所适从的孩子,右手使劲儿地揪着头顶幞头脚,嘿笑了一声:

    “我这不是真不懂官场规矩么,要不然怎么能在此处干了六七年的仓禀主簿。”他突然朝李嗣业跪倒在地,双手在胸前一叉,眼圈微红感念道:

    “卑职谢守捉使栽培,日后定不负你所望,把葱岭守捉的好光景延续下去!”李嗣业满意地点零头,上前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膀嘱咐道:

    “到了龟兹可要学会官场规矩,不过你也不必忧心,都护府仓曹参军吴三高与我关系匪浅,他会适当提点你。”于构再度躬身叉手:

    “使君教导,于构铭记于心。”

    “你能领会就好,下去吧,吩咐伙夫们给我弄些吃食来。”于构离去之后,李嗣业就斜依案几,半躺在地毯上打盹,伺候的兵卒端来两盘腌肉和蕨菜,奉上酒樽和杯盏,退出到门口值守。

    李嗣业喝着酒感觉有些寡淡,仿佛少零儿什么。外面传来女子与兵卒话的声音,稍后卒来到厅中,叉手禀道:

    “守捉使,两位,两位乐舞娘子求见。”李嗣业讶异地抬头问:

    “我不是让她们安顿下来休息吗何必急匆匆来见我”

    “那我就赶她们回去。”李嗣业眉头一皱,又招手:

    “算了,让她们进来吧。”兵卒退下后,两名女子缓步朝草厅走来,籍着屋里微弱的油灯,李嗣业能看清她们帷貌下修长的身姿,纤美窈窕,一动一静如蒲柳飘至。

    两人皆身穿直裾深衣、齐腰襦裙,抱琵琶的女子是衣裙是素色,脚步灵动像轻盈的白娘子,腰间佩刀的女子则是浅绿色,两人在李嗣业座位三丈前站定,手掌合在腰侧微微屈膝行常礼。

    李嗣业注意到她们行的是中原礼节,西域胡女们断然是不会如此行礼的,她们大多单手抱胸屈膝,或者是微微弯腰。

    “乐舞娘元娘,柳月见过守捉使。”李嗣业手托着下巴道:

    “你们两个旅途奔波劳顿,身子都挺乏的,我已应允你们休息,无需来见我。”

    “多谢使君照护,我二人初来乍到,心念使君一路上关怀备至,愿弹奏一曲助使君酒兴。”李嗣业一想,原来刚才兴致缺缺是少了乐曲助兴,现在正好补上,伸手邀请:

    “既然你们二人如此上道,那就演奏一曲吧。”草厅下方设有毯席,两女就坐在席子上面,将帷帽摘下,脸上竟然还遮着一层薄纱。

    灯光昏暗,李嗣业也不在意她们容貌,暗色调反而有种朦胧美。一女抱着琵琶,另一女从袖裾中取出羌笛,手指轻拨弦,羌笛吹响,悠扬的曲调就在这草厅之内飘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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