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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几何时,她不仅需要说服别人,她也需要拿着同样的说辞来说服自己。

    因为当她拨开云雾看清自己内心的一刹那,她也和那些人一样,为那里面生长出的野心与欲望而深感震惊。

    不要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要百花为她盛放、要万物以她为轴心,要百官万民以她的意志为尊……为何,她为何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不符合她一直以来所遵循的规矩、所接受的教育。

    那些不是她能企图的,与那些东西扯到一起也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清白干净,不再是个好女人。

    她感到罪恶,罪恶且羞愧。

    后来她想通了。

    权力是人赋,并非天赋。

    虽然它绝大多数时候都为男人所拥有,但它薄情且寡义,谁能夺取到手就是谁的。它只匍匐在强者脚下,强者可不分男女。

    她也曾为自己的手段而傀怍。因为不够正派,不够光明,甚至是阴谲诡诈的。

    后来她也想通了。如能论迹不论心,为何就不能论心不论迹。

    她心里最后一道关口——权力究竟是向善的,还是向恶的?

    之所以会有这个疑问,大抵还是源于她并不想做一个全然反面的人物。

    先生说王座是黄金铸造的牢笼,可于她而言哪里不是牢笼?只有走进那个笼子里才能得到相对的自由,这是多么矛盾啊。

    谁来为她解答呢?

    这个问题困她最深,她想得最久,始终也没有个答案。

    或许权力并没有善恶之分,既是人赋,那么是善是恶全在掌权之人。

    当它握于某些人手里时,是擅权跋扈、排除异己、聚敛钱财、唯我独尊的利刃;

    当它握于另一些人手里时,又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掌权之人若能坚守初心,牢记权力的源头在于百姓,为百姓带来美好的生活、满足他们的期许……那么至少比让其落入小人之手的好。

    应该……是这样罢?

    洛下簌见她一径沉默,拖着虚软的身体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哀求道:“你帮帮他。你想要高位,我可以把王后之位让给你,你把王位还给他,行不行?”

    姜佛桑愕然失笑:“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而后微凝眉,摇了摇头:“恕我不能同意。居高位者庸碌无能,自当换能者居之。我既能当,为何要拱手于人?”

    没错,就是这样。

    她不想再徒费唇舌一遍遍解释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想要,那就去取。

    她能当,为何要让。

    洛下簌眼底写满失望,缓缓松开手,语带讥嘲:“能者居之?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无论做什么事,人先得成全自己。我不认为有错。”

    “你想要做什么都行,为何偏要与他争?!君王岂是那么好做的,他不是个好君王,难道你就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君王?”

    “我不知道。”姜佛桑坦言,“我曾经和你一样,也只是个安守闺阁内院的女郎而已。

    “我没有天生的王心,我也不是生来就胸怀天下。甚至很多时候我想的都是独善其身,就连成全自己也是后来才习得的道理。

    “但人是会变的,或者说……成长?就像登高,每往上攀登一程,所看到的风景不一样,人的心境也会迥然不同。

    “当我的手上空空如也,我告诉自己百忍成钢,忍一世风平浪静;

    “当我的手上握有弩箭,我想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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