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但只要不是习医之人,便不需担心。

    辜百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亲眼见到那张旧羊皮的一日。

    来逐鹿城是意外,进竞都王府是意外。

    但与眼前人相比,那些意外都只是平平了。

    姜佛桑一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多时候,看着她的眼睛,辜百药都觉得她是认识自己的。

    她了解他的习惯,居住习惯、饮食习惯、用药习惯……

    闲谈时还曾提起诸种药物炮制之法,都是他师门概不外传的秘法……

    这种种巧合似乎无法单用巧合解释。

    辜百药看不透。

    他也不是凡事都要深究的性子,恰恰相反,他不喜在这些无关的事上浪费心神。

    只知她非十恶不赦之人,对自己也不存歹意。

    她的歹意全冲着竞都王世子史殷奇而去。

    那史殷奇确也可恨,据闻姜佛桑就是被他抢来囚在府上的。

    辜百药只管治病救人,懒理旁人的恩怨情仇。

    然,纵使报复也该有底线,否则,行禽兽之行,又与禽兽何异。

    再者,她若真想为民除恶,有的是法子,何必非要火绒膏?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辜百药当然不会成全她。

    他烧了那张秘方,他还应该遵师命把姜佛桑除去。

    秘方毕竟出现在她手中,她清楚地知道火绒膏的用途,还想借此为恶……不算无辜。

    医者想救人容易,想害人也容易。

    但他做不到就这样轻飘飘取走一个人的性命。

    师命又不能违……

    于是退而求其次,在给她调制的药膏里做了手脚。

    没有火绒膏、恢复不了容貌,再想祸国殃民也难罢……

    知道真相以后的姜佛桑愠怒非常,当面质问了他一句:“为何连你也不肯帮我?”

    而后自嘲一笑:“也对,你凭什么帮我?你我本无干系……”

    不管是泄愤还是灭口,辜百药还以为她会杀了自己。

    她没有。

    甚至重伤垂危仍旧让他医治。

    她对他的信任就像她对他的熟稔一样,没来由的。

    只在清醒过来看见他的第一眼,虚弱着声气说了句:“若非你不肯医好我的脸,我又何必铤而走险。”

    伤好之后,姜佛桑便撤了守卫。

    辜百药却也没有离开。

    他知道那张秘方必然留有备份。

    他杀不了她,也不能让她为祸。

    -

    姜佛开口,打破沉寂:“你当真以为除了你,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人能研制出火绒膏么?”

    这天下不止辜百药一个懂医。

    樊家姐弟没有遇见辜百药,不也照样有了火绒膏。

    “你当然可以。缺的那几味药并非关键,我甚至能够猜出别的医家会添补些什么上去。我师父研制火绒膏本为救人,为此耗费十数年之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又岂是随意便能更替的?你只知火绒膏会让人沉迷委顿,却不知经年累月久服

    还会让人性情大变,瘾发时症状之可怖也日甚一日,终至狂躁如兽、六亲不认……若再更换其中一味,其效更甚。”

    辜百药看向她:“我尝闻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国君若时常狂性大发,为害又会如何?你非是心狠之人。便是你不在意伤及无辜,作为他身边人就当真不会被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