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也不在南,于是朝野上下对南州之地的得与失所持态度也就越来越消极。

    宣和之乱后,燕王朝豆剖瓜分,更彻底丧失了对那片土地的控制。

    元帝于京陵再续国统,按说离南州是更近了一步,用兵的话成本会大大降低——随着统御重心南移,南州也变得重要起来,若能打下,多少也可弥补下金瓯半阙之憾。

    奈何当时北凉尚虎视在畔,赶走北凉后还有几近割据的北地六州。

    精兵强将多半要用来镇守瀚水防线,难以一次性出动太多兵力。而要征服南州,非有庞大的军事力量不可。

    当今天子倒是腾出手派大军南征了一回,结果众所周知,如入泥淖,终以失败而告终。

    南州也并不一直太平。

    当地生民不满大越苛政已久,被逼至绝境,于凤翔元年纷纷揭竿而起。

    数年间,各势力分兵割据,只在许晁率大军出征时短暂联合了一阵,而后攻伐继续。

    直到凤翔八年,史家兄弟再次统一了那片土地,建立了大成。

    不过这大成也是开局不利。

    第一任国主史弼在位仅一年便薨逝,由其弟史弶接位。听闻数月前又更替了一回,现任国主是史弶之子史殷奇。

    立国才几年,却经连番动荡,若非朝廷那般蠢货忙着窝里斗,倒是出兵的大好时机。

    只可惜时机已过,到如今史家在南州立足已稳,轻易不好撼动了。

    “南州自来便游离在外,与中州之地相隔天险,不然早被收服。然而主公之志——”

    萧琥之志在整个中州。

    大越国在南州的统治先前为何能持续数百年?

    因为建国者屠佗为百姓带去了各种先进的生产技术,又采取了各种手段发展当地经济,令他们摆脱了原始的生存状态,过上了相对安宁且丰衣足食的生活。

    百姓感戴在心,自然无比拥戴屠氏统治。

    其后几百年间,大越不是没发生过内乱,但只要继任者仍旧姓屠,百姓便拥戴如初。

    直到局势糜烂到不可救药,被横征暴敛压弯了腰,忍无可忍,才终于爆发,决定推翻其统治。

    南州之民尚且如此,中州百姓只会更甚之。

    便是对天子没那么敬畏的北地黎庶,也知天子是天子,天子乃君父;刺史是刺史,刺史乃臣子。

    刺史反天子,那就是反贼。

    一个不守君臣、父子之道的人,如何使得天下宾服?

    所以不到道尽途殚之时,乱臣贼子这顶帽子绝不能戴上。

    不然落得千古骂名事小,就怕前踵后至、群起而效行之……

    还是要等合适的时机,合适的途径。

    “我何尝不知。只是,”萧琥起身踱至窗前,负手一叹,“日月逝矣,岁月催人啊。”

    以往他很少发出这样的感慨。

    洪襄拱手道:“主公千秋。”

    “哪来的千秋万年?年岁是不等人的,又何必自欺。”

    萧琥回首,看着他鬓边隐现的白发,笑了笑,“和仲,咱们都老了。”

    -

    大军得胜班师,要行凯旋之礼。

    还城当日,洪襄带着一众属官僚佐早早侯于近郊之处。百姓更是倾城而动、夹道相迎,齐声高唱着豳地迎胜歌谣,不可谓不隆重。

    军卒如云,打马行在前头的将军似骄阳一般,剑眉之下是凛冽若寒星的双目,他那张脸上压根见不到什么表情,自然也无有矜功自伐之色。

    一应流程走完之后萧元度便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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