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我祖公!”仍是那副清丽的面庞,却再不见丝毫媚好之意,唯有刻骨的仇恨,“我但活一日,必取你首级!”

    “我同样给过你祖公机会,是他不肯降。”

    “我祖公受雷家厚恩,如何肯降?”

    “所以,”萧元度道,“我攻城,他守城;我拿下缭阳,他仗剑自裁,各为其主而已。我敬其忠骨,但我不认为自己该为他的死负责。为将帅者自踏上沙场起就当有马革裹尸还的觉悟,从这一点看,你显然不了解你的祖公。”

    “你!”高淑娴无言以对,因为祖公的确说过,死于战场才是一个将军的归宿与荣耀。

    “那么那些百姓呢?你们豳州举大军来犯,害得多少无辜门户破灭流亡?!”

    萧元度冷哼一声,反问道:“相州犯豳州在先,豳州的百姓就不是百姓?”

    去岁雷使君的确发兵攻打了豳州,高淑娴记得祖公是极力反对的。

    他还劝雷使君:“值北凉入侵之际,当同心戮力以驱外侮。”

    然而雷使君并不肯听从。

    “即便你所言在理,你以为你就是正义的么?”高淑娴仰头望着他,“雷贺为私欲而战,你们豳州军又何尝不是?百姓的死活,百姓盼得太平,从来不是你们这些军阀豪强所关心的,若真有能耐,何不挥戈退日,杀尽北凉人!你们的刀永远只会向着自己人,向着手无寸铁的黔首黎庶!”

    这有几分熟悉的话语又让萧元度微愰了下神。

    《十胜十败论》的最后一页,以家常的口吻写下一段话。

    “……君素来闻战则喜,不知是否明白,喜从何来?又为何而战?为私欲而战,为一己好恶而战,为一家一姓而战,还是存仁恕之心,为黎民百庶而战……”

    抱臂的手缓缓收紧,放了下去。

    萧元度冷下脸,沉沉盯着她看了会儿,扬声叫了两个兵卒进来,“把她好生送回高府。”

    高淑娴怔住。

    祖公生生拖了萧元度三个多月,害他损失惨重。缭阳被攻陷之后阖族都陷入了绝望,觉得等萧元度拿下昆原,必会屠高府满门以泄恨。

    白日城破之际她被困在刺史府,不知外间消息,还以为高家……高家竟还在?

    萧元度……是要放了她?

    跟进来的休屠观她神情就猜到她定是误会了,所以才不管不顾地行此刺杀之举。

    就道:“我们将军入城之后就下了令,凡高老将军之子孙皆不得动,高氏一族自然得以保全。”

    已经跌落谷底之人又看见了日头,高淑娴的眼神就和她的心情一样复杂。

    缓缓站起身,跟着那两个兵卒往外走。

    快要迈过门槛时,突然回头:“那……我能否带我阿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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