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肆宣泄你的不满、你的愤恨,不正是因为纯粹只把他当作了父亲?”

    姜佛桑今日说这些,并非是想劝萧元度与萧琥修好。

    恰恰相反,她是想告诉萧元度,别把萧琥当一个寻常父亲,对其抱有不切实的期待。而要如臣侍君那般,对其一言一行都要加以揣摩。

    “我们唯有会对父母和极亲密的人才会袒露真实情绪,面对他们常无法凭理智思考,子会怨父,然臣岂敢怨君?即便有怨也不会摆在明面上。

    “子与臣,进与退,这中间的尺度萧元胤拿捏得就刚刚好。你也不想一直做萧琥心目中那个不成器的逆子对不对?你更不想总是师劳无功,对不对?”

    撇开个人恩怨,不可否认,萧琥对萧元度的确存着一份严父之心。但他并非只这一个儿子,更何况亲情之上还有宏图大业。

    萧元度虽是他最为看重的儿子,又何尝不是他借以平衡的棋子?

    随着嫡长子萧元胤羽翼渐丰、声望日盛,佟家在军中势力盘根错节,连萧元度都能排挤出去……这一切不能不让年事渐长的萧琥忌惮。

    可以说,若无萧琥默许,佟家未必会有今日。

    而今这根出头椽楔进去了,萧元度也进了军中,但一切就到此为止了么?

    若过个几年,平衡再次被打破,还是由萧元度打破,萧琥怕是同样不会坐视……

    萧元度起初还欲反驳姜女的话,听到最后反倒只剩沉默。

    他承认,姜女远比他自己更要了解他。

    他也承认,他的确无法将萧琥当作一个全然的仇人看待,至少仇人在他面前吐血他不会有揪心的感觉。

    他没告诉姜女的是,前世他之所以同意重归萧家,除了对萧元胤的那份亏欠,更多是因为萧琥那时已经病重。

    曾经仰望的高山,垂垂老矣,他说希望他回去,他便回去了……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姜佛桑点了点头。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毕竟往后的路他们都只能各自去趟,谁也无法帮谁更多。

    两人在窗前相拥了良久。

    萧元度消化了她的话,也接受了两人不得不分隔两地的事实。

    依依离情暂抛脑后,心思不免又活络起来。

    “阿娪,我们……许久要见不着了。”

    姜佛桑嗯了一声。

    “那么久见不着你,也抱不着你,怎么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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